苏兮玖趴在阳台上，半截身子伸出阳台外面，双手不停地向天空伸展，像是要抓住什么。
搂着她的腰把人带回房间，顾墨琛觉得心跳依旧剧烈，把她按在沙发上坐好，强迫她抬头和他对视。
“阿离宝，你刚才想做什么？”
声音平缓，但起伏的胸膛说明他此刻很生气。
即使醉酒，苏兮玖对他的情绪变化还是很敏感，捏住他衣摆一角轻轻摇晃，酒气蒸发过的眸子格外清亮，如同懵懂的孩童，“抓月亮。”
“为什么要抓月亮？”知道诗仙大人怎么飞升的吗？江湖传言他喝醉酒在江上捞月，然后把自己捞上去的。
“因为刚才阿墨没看见。”苏兮玖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好吧，她真的做错了事，揪着顾墨琛的衣摆不松手，声音怯怯的，完全没有平日里理不直气也壮的觉悟。
不得不说，这理由亿点点得顾将军的心，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很多，摸摸苏兮玖的脑袋，缓声问:
“阿离宝为什么想和哥哥一起看月亮？”
“唔~”这问题有点超纲了，“奶奶说，指月亮会割耳朵，我们一起啊！”
“呵！”顾墨琛控制住想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她脸上的冲动，拉着她走进浴室，指着装满水的浴缸对她说:“乖乖洗澡，换好衣服再叫我。”
是他多虑了，醉鬼能说出什么好话，尤其这醉鬼还是苏兮玖。
“别走！”苏兮玖抓住他的胳膊，“我还没说完呢！指月亮会割耳朵，我们两个都指了，你有一道口子，我有一道口子，那我们就是两口子啦！”
好吧，顾墨琛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醉鬼苏兮玖，情话技能一级棒。
怎么说呢，看月亮是件很隐私也很浪漫的事情，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月亮。不是你看一眼我也看一眼的那种，最好四下无人，最好我们靠在一起。我不看月亮也不看你，这样你和月亮都蒙在鼓里。夜幕四合月亮躺在星星的怀抱里，我喜欢月亮也喜欢你，看一眼月亮再偷看一眼你，你以为我喜欢月亮，月亮会知道我喜欢你。
……
原以为洗完澡的苏兮玖能消停，老老实实去睡觉，结果呢！看着满地打滚儿的人，顾墨琛扶额，感觉头疼的厉害。
“阿离宝，该睡觉了，乖孩子都睡了。”他试图和她讲道理，哄她上床。
苏兮玖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我是坏孩子。”
“坏孩子也该睡了。”顾墨琛直接把人抱起来，屋子里铺了地毯，还是有感冒的风险。
任他抱到床上，苏兮玖眼睛睁得大大的，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大了，快占据脸部三分之一。
“除夕，得守岁。还有，阿墨说过，今晚我们不能睡一个房间。”
该听话的时候皮的跟什么一样，这些话倒是记得清楚。
“嘭~”两人僵持之际，就在一瞬间，鞭炮声轰然大作，万炮齐发的轰鸣声夹杂着钟声，满天盛开了缤纷艳丽的火花，激昂的喜乐传遍帝国的大街小巷。凌晨已至，新年伊始。
大院顾家，顾墨琛房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凌晨过了，守岁结束，我和苏奶奶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在这里睡。现在，兮殿下还有什么问题……”
“新年快乐，阿墨，我要做第一个送你祝福的人。”苏兮玖在他脸上亲了亲。
顾墨琛微怔，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随即回吻:“新年快乐，阿离宝。第一一直是你的，没人抢。”
小手一牵，岁岁年年。
“那个，我还有一个小问题，人有三急。”
什么温馨浪漫，都是假象！“哐啷”，滤镜碎了一地。
“……快去！”
——窝是贼温馨滴分界线——
宿醉的第二天必定头疼，苏兮玖也逃不过，老早就醒了，疼醒的，感觉像有人拿着榔头不停敲打着她的头，抱着脑袋哼哼唧唧。
“阿墨，我头疼。”
说话归说话，眼皮一直没睁开，又困又疼。
“你该疼。”顾墨琛端来一碗解酒汤，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把汤递到她嘴边。
“喝。”
费劲儿睁开一只眼，看着黑乎乎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熬出来的汤，随即又阖上眼皮。
“放糖没？”
“糖没有，黄连倒有不少。”见她不为所动，顾墨琛勾唇一笑，“不想拜年了？压岁钱还要吗？”
正中七寸，听见压岁钱，苏兮玖刷的睁开眼，抱着汤咕嘟咕嘟往下灌。把空碗塞回他手上，掀开被子跳下床。
“衣服放在洗手间。”
新年、新衣、新气象！
红色短款面包服，黑色修身牛仔裤，黑色毛衣，红色马丁靴，半长的头发扎成丸子，看着全身镜里的人，苏兮玖满意地点点头，飞快摸了一把脸，兴冲冲拉着顾墨琛一家一家要钱……啊不，拜年去了。
“爷爷奶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一帆风顺，福寿双全。三阳开泰，四季平安。”
“外公，新年快乐，祝您万事大吉，身体健康，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
“顾爷爷，新年好！新的一年祝您……”
“楚外公……”
“……”
一个小时，苏兮玖绕了大院一圈，逮着人小嘴就吧嗒吧嗒送祝福，上至老一辈，下至夏南津，效果斐然，赚了满盆钵，得到的红包兜里都揣不下了。
看着红包，笑得牙不见眼，“如果每天都是新年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