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秦戾动作迅速，三下五除二收拾完碗筷。
“哥哥，我们走吧。”
寂弋点了点头。
在秦戾看不到的地方，又摇了摇头。
太惨了，能怎么办，陪着吧，看秦戾如此积极，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
集市上
中午大热天的，人不太多。
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当秦戾和寂弋出现的时候，赚足了不少目光。
小商贩们都好奇的打量着这小地方还能出现这样的人物。
就说那个高的，穿的不咋滴，但人那气质，就算顶个破麻袋，那也是万里挑一，就是眼神气势颇凶，但也别有一番野性！
再说矮的，说是矮，那也是相对于高的来说，放在人群里，那就是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一米八以上的，都算了不起的了。
一家床上用品店
秦戾率先踏步进去。
“哥哥，快进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选吧。”
看着颇为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牡丹杜鹃，百年好合，鸳鸯戏水的被套枕套床单。
寂弋觉得，这四件套，不选也罢！
只要秦戾喜欢，他咬咬牙也能用，不嫌弃，反正闭着眼睛呢。
看店的是一个小姑娘，莫约十六七岁。
从寂弋和秦戾一进来，本来昏昏欲睡，哈欠连连的小姑娘眼里就全是惊叹。
绝了！
“二位先生，买四件套吗？我来给你们介绍！”
小姑娘热情极了。
“您看，这是鸳鸯戏水，这花纹，这图案，是我妈妈进货花费了大价钱的。
还有这百年好合，这印花，这字体，买了绝对不会亏的！”
“再看这套，两个小人多亲密呐，我看了都想笑。”
寂弋瞅着粉色床单上两个小人嘴对嘴的画面，眼皮突突直跳。
小姑娘仍在热情推销，最后隆重推出了一款镶着金丝边，大红色蕾丝的新婚快乐。
“二位先生，这是我们店里最畅销的一款，好多即将结婚的情侣来都拿的是这一款。”
小姑娘看着二人，内心直狂喜。
可算是给她在现实中磕到真小情侣了。
寂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翻了个白眼，拳头紧握，正要发作，可看到旁边的秦戾一脸兴致勃勃。
他……
算了，忍忍吧。
别过脑袋，不看！
不看就能忍！
偷瞄一眼吧，说不定能接受呢！
哎呀！
没眼看！
寂弋几个来回，闭眼睁眼，闭眼睁眼！
他忍个鬼！
忍个奶奶的腿！
他转过身，一把扯过秦戾手中大红刺目的“新婚快乐”！扔在一堆床单上。
笑容满面，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说话却近乎是咬牙切齿！
“小妹妹！你看我们两个大男人，像是要结婚的样子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两这大高个其中的一个，很娘们吗？”
“不是啊。”
小姑娘笑容大大。
心道，我懂，一般两男的这种关系都不太希望别人太过于关注。
“不是你还拿这种床单给我们？”
寂弋提高音量反问。
十五年过去了，他真的是不太懂这个世界了。
他记得以前的人们很正常的啊。
小姑娘笑笑不说话，将头扭过去看着秦戾，笑容更大了。
“这位先生，您觉得呢？”
她可是看出来了，这位“霸道大只年上狼狗”可是很喜欢她家的床单呢。
“我觉得挺好。”秦戾唇角勾起一抹笑，转头看着寂弋，“哥哥，我真觉得挺好看的，要不我们就买这套吧。”
“滚！”
“不开玩笑！滚！”
寂弋冷冷瞥了他一眼。
脑子有泡！
什么审美！
他扫视一圈，最后指着其中最素雅的一个淡蓝色道。
“给我包起来！”
“哥哥……”
“闭嘴！”
寂弋保证，秦戾再多说一句话，自己就能给他骂个狗血淋头！
从床上用品店出来，秦戾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手上提着一个大红塑料袋，前面是怒气冲冲，快步疾走的寂弋。
“哥哥。”
“哥哥，你走慢点。”
秦戾几个大步追上寂弋，一把拽住寂弋。
几乎是在拽住的瞬间，寂弋就炸了，口若悬河。
“秦戾，我记得你以前审美不这样的啊？那时候我给你买衣服，你不是黑就是白，稍微带点彩色就不肯穿了，这现在怎么大变样了呢？难道真是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血脉觉醒，喜欢大红大紫，开始觉得大俗即大雅了？”
寂弋不懂。
真不懂。
秦戾眸底瞬间一暗，一股悲伤，落寞，隐隐的自卑流窜其中。
一定年纪？
是啊。
他已经不年轻了。
他从十七岁开始，过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都在等待，煎熬中度过。
如今的他，已经三十二岁了。
秦戾突如其来的沉默，眼底的悲伤，以及那股无法控制，流失的，他不曾参与的漫长岁月。
让寂弋瞬间禁声。
“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贯善于花言巧语的寂弋，在此刻，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前这样的秦戾了。
“哥哥。”秦戾声音闷闷的，“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更何况，那不是你才出现嘛，你要是出现早一点，或者，你当时要是不走……”
话到此处，秦戾眸色瞬变。
阴鸷瞬间填满整个眼眶！
双手紧握，布满臂膀的青筋在疯狂跳动，血液里，那股疯狂一寸寸正在吞噬着他。
不！
不能失态！
秦戾仅存的理智让他猛的转身。
大口大口喘气！
浑身全是骇人气势，眼底赤红，路人见了，都绕道而行。
秦戾强压下内心的疯态！
他刚才只是想装委屈的！
只是想让哥哥明白，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
没想提那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的！
只要哥哥回来！
只要他不再走！
只要他以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寂弋看着突然神态大变，整个人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的秦戾。
压迫！
骇人！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鸷！
很陌生。
让人害怕。
他小心翼翼拍了拍秦戾的肩膀：“你……没事吧？”
下一秒
秦戾猛的转过来。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如同一个委屈的孩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紧紧的！
好像他是什么随时会消失不见，他要拼命抓住的东西一般。
秦戾头深深地埋在他颈窝。
带着颤音。
“哥哥，你答应我，没有下一个十五年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