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世子位
打发走那妾室后，二黑子转过头又和赵家兄弟赔礼道歉：
“大哥勿怪，这女人刚来，没规没矩的，还敢编排大嫂，等我回家就打发了她。”
赵大壮摆摆手，“那倒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来来，咱们接着喝酒。”
倒是三旺一脸兴奋的看向二黑子，“黑子哥，你家里有几个妾了？”
二黑子闷了一口酒，浑不在乎道：“也没几个，现在家里就三个，太多了哥哥也养不起啊。”
赵小山疑惑道：“你确定就三个？”
光他知道的就有两个上峰送的，一个同僚的庶妹，还有一个寡妇和一个青楼里出身的，这就四个了，还有他不知道的呢。
听说罗芳每天特别忙，一边忙着从二黑子手里抠钱，一边在家里和几个妾室斗智斗勇，连两个女儿都疏于管教，导致两个女儿张嘴闭嘴“狐媚子”“不要脸”这样的话。
有一次罗芳带着两个女儿来赵家做客，被小刘氏听到了，小刘氏大为恼火，当即训斥罗芳头脑不清带坏孩子。
罗芳被训后深刻反思了一番，也觉得这样确实不妥。
于是罗芳先是和二黑子大吵一架，责怪他不停的领女人回家，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带坏孩子；后又给小刘氏送了几样重礼，拜托小刘氏帮忙教养孩子，现在果果和朵朵就在程理这开蒙，她也希望两个女儿能跟着一起在赵家学习，远离家里的纷争。
对于这个请求，小刘氏自然应允。
这两孩子大的八岁，小的六岁，现在每天都来赵家学习，一段时间后还真有所改观。
罗芳见状甚是欣喜，于是将更多精力放在和几个妾室的斗争中。
听到赵小山问话，二黑子黝黑憨厚的脸上浮上一丝骄傲，“唉，现在就三个，来来去去的，谁知道具体有多少。”
三旺眼中的羡慕简直要化为实质，“高啊，黑子哥就是高，这才是男人奋斗的终极目标，这才是男人该过的生活。”
“不过咋都走了呢？”
“玩够了呗，嘿嘿~”二黑子语气更显骄傲。
被三旺如此吹捧，二黑子心情更好，之前他在密水时不过是和一个寡妇有了些许首尾便被族里一番训斥，又是跪祠堂又是去罗家负荆请罪的，搞得自己像犯下滔天大罪一般。
现在自己做了京官，成了全曹家的骄傲，哪怕他纳了十个八个，族里别说阻挠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提罗家了。
现在罗芳一家全靠他罩着才能在京城立足，罗小弟靠着他的关系混了一个小吏，也算是“官身”了，罗父罗母也靠着他在城西开了个小铺子。
没有他，他们焉能在京城定居，指不定还囚在密水地里刨食呢。
别说他现在只是纳几个妾室，就算休了罗芳罗家敢放一个屁不！
所以说啊，什么都没有权力重要！
想到这，二黑子再次起身举杯道：“来来来，大哥，山子，再喝一杯，女人算什么，女人就是衣服，兄弟才是手足，没有山子，焉有我二黑子的今天，就算一百个女人加在一起也没有我兄弟一根手指头重要，来，接着喝。”
二黑子一张罗，赵大壮很快便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举起酒杯跟着一起喝了起来。
三旺家的婆娘厉害，他爹娘平日里管他管的也严，虽然手里有钱，但小妾外室这些他是沾都不敢沾一下，对二黑子的潇洒羡慕的紧，不由也跟着多喝了几杯。
赵小山心情更复杂，既羡慕二黑子风流潇洒自由自在，又懊恼自己和昌平关系僵硬有苦说不出，心情憋闷之下也跟着多喝了几杯。
兄弟几个好久没聚在一起，一场酒下来，喝的十分尽兴，四个人都酩酊大醉，赵小山自然不可能回家，宿在了赵府客房。
昌平公主气哼哼的回了公主府，本打算赵小山回来后好好和他算账，谁知道等了半夜都没等到他回来，以为他还在和自己置气，气的昌平将卧房里的瓷瓶摔了好几个。
第二天赵小山上值时还没醒酒，头脑发晕双腿发软，到了工部点了卯后窝在自己的班房里又补了一觉。
等下午快下值时才想起来昨天光顾着和三旺叙旧，竟忘了看爹娘的来信了，下值后连公主府也没回，直奔赵府而去。
赵大壮也是睡到下午才醒，看到赵小山才想起将爹娘送来的东西还没分。
“爹娘说他们在家里待的很好，比京城舒服多了，一时半会不想回来，让咱们在京城好好的。”
“这次三旺来就是来送钱的，一共是五万两银子，都在这呢，山子，你看这钱该咋花？”
十月份秋收后密水县县令便将整个县的税粮送到赵家了。
密水县并不是一个多富裕的县，总人口不过四五万人，一年的总税收不过十四万两，留下县衙的日常开销，剩下要上交国库的便全归了赵家。
赵来福和刘氏在京城也算见识了富贵，见到这些钱倒也没失了分寸。
作为皇帝亲封的郡侯，密水的土皇帝，赵来福并没有骄矜忘本，他拿出来七万两准备给密水修路，另外的两万两在密水设了一家慈幼堂，专门接收弃婴。
“爹娘知道公主拿钱帮忙还账，特意在信里告诉我用这钱先把公主的钱还了，咱家不是那不讲究的人家，不兴花女人的嫁妆，说是新铺子可以不开，但公主的钱要先还。”
对于这一点赵小山倒是无不可，他大大方方的接过了银票，准备一会回家便将钱还给昌平。
“修路可是个大工程，七万两可不够吧。”
赵大壮昨天就知道个大概，具体的还没来得及问，于是又将三旺叫了过来，问了问具体的细节。
“来福叔也知道七万两不够，他说先修乐平镇到密水县的这段，还有乐平镇下面各村的，剩下的来福叔说慢慢修，总要将密水所有的路都修好的。”
“来福叔还说既然密水是他的家乡，他不可能自己享福不顾乡里百姓死活，他宣布明年的税收减两成！咱密水百姓知道后都高兴的很，好多百姓特意走远路上咱村，在你家门口磕头直呼青天大老爷。”
赵大壮惊喜道：“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后来他们听说来福说又修路又设慈幼堂的，头嗑的更响了，有不少乡亲们说要给来福叔立生祠呢。”
赵大壮急忙道：“可不兴立那玩意儿，人还好好的活着呢，咋能立祠，折寿。”
“嗯，来福叔也是这么说的，那些百姓走的时候来福叔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立，还说以后哪个村立了就不给哪个村修路，这才把那些人吓住了，跟来福叔一顿保证说不立了。”
赵小山的关注点没在生祠上，“修路不仅是钱的问题，这路打算怎么修，是交给县衙还是自己找人干？”
“来福叔本打算交给县衙的，后来大爷说钱给了县衙这钱指不定肥了多少老鼠呢，还不如咱们自己找人修，一方面能节约成本，另一方面咱们雇人还能让乡亲们多点进项。”
“这么大个工程，来福叔说他一个人干不过来，大爷说他也不行，来福叔本打算让我跟着，但我毕竟年轻，也没经手过这么大工程，最后还是问的县衙。
魏县令把以前负责管劳役的徐老大派了过来，让他负责招募人手和测绘路段，又派了一个精通算学的小吏负责出纳买卖矿石，我和大爷一起负责监督。”
“徐老大他们俩的工钱都归来福叔出，来福叔为了感谢魏县令支持，又捐给县里五百两银子。”
赵小山点点头，觉得他爹这事办的挺靠谱。
“三旺，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三旺挠挠头，“这边没什么事我打算明后天就走，要不是这次送的金额太大，我还在家看着招人买料呢。”
“这么快？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过几天再走呢，我姐夫快回来了，他这次中举了。”
三旺听了又道：“这事俺们早就知道了，我出发的前一天就收到消息了，来福叔听说魏姐夫中了举人，在门口洒了好多铜钱呢，咱村的孩子各个变成小富翁了。”
“还有就是魏姐夫的大哥魏文，他听说这事后来了咱们村好几次，和来福叔打听魏姐夫在京城的位置，听说要来投奔魏姐夫，不过我当时着急出发，也不知道这事后来怎么样了。”
赵大壮拧眉，“哼，他怎么好意思的，当初是他把人赶走的，现在魏武中举了他又巴巴的贴上来。”
三旺附和道：“就是的，要我说他来了也别理他，直接把他撵走，没道理让他跟着沾光，要是没有赵家，魏姐夫哪能中举。”
赵小山听了忙喝道：“三旺，这话可不兴说了，姐夫中举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可不是谁家的功劳。”
三旺听了犹自愤愤，想反驳两句，看赵小山神色不愉，到底没再说什么。
“大壮哥，山子哥，那个，我走之前来福叔和大爷还让我转告你们一句话，说他已经听说了郡侯该立世子的事，他说他也拿不准主意，问问你们的意见，还有分家的事，他说等立完世子再分。”
后面还有一句话：到时候谁不是世子谁就多分些钱财。
赵大壮没想到他爹会提这个问题，疑惑道：“谁提这事了？我爹怎么没在信里写？”
三旺道：“好像是夏舅妈提的，来福叔说是信里说不清楚，让我亲口问问你们什么意思。”
夏舅妈，她怎么会知道这事？！
是了，小刘氏作为夏氏的亲女儿，她自然关注这件事，若赵大壮能成为世子，那小刘氏就是世子夫人，她作为岳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那么市侩功力的一个人关注这件事倒也正常。
赵小山能想到这，赵大壮自然也想到了。
当即，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道：
“山子，咱家这爵位怎么得的谁都知道，要是没有你，咱家还在乡下土里刨食挨饿呢，要没有你，咱家哪能有今天，大哥我虽然长你几岁，但啥贡献没做，就跟着你享福了，不能你种树我摘桃，没这道理，这世子的位置大哥不和你争，也争不来，更做不了。”
赵小山摆手刚要说话又被赵大壮打断：“山子你别说了，这事我会写信告诉爹娘的，他们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才让三旺带话。”
“要是分家，我就要京城这铺子，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
“咱家小时候穷，那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有一年我和你二姐差点饿死，根本没想过还能有一天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你哥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多大能耐，你让我经营一家铺子还行，你让我当世子，快拉倒吧。”
赵大壮平日里笨嘴拙舌，很少一气说这么多话，这次为了堵住赵小山的嘴，一顿输出，差点呛到自己。
见赵小山又要张嘴，赵大壮又补充道：“再说了，弟妹是公主，你若是平民，这身份也配不上，你若成了世子才刚刚好。”
“还有铁牛，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能让人骗的团团转，可见脑子一般，这孩子吃不了苦又那么傻，我若当了世子，他还不上天？还能老老实实在军营待着？趁早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他想要啥让他自己去争取。”
“没有指望了他自然就使劲了。”
说完，也不管三旺和赵小山啥想法，挥挥手开始撵人：“行了行了，剩下这两万多银子我充入公中，其他的事我会和爹商量的，下值后就直接来这了，昌平公主该等急了，赶紧回家吧。”
说罢，赵大壮连推带拽的将赵小山撵走了。
期间赵小山几度想开口说什么，都被他打断了。
三旺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互动，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见赵大壮一直推拒，心里酸的直冒泡。
这可是世子位啊，这可是未来的郡侯啊，这可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大壮哥怎么可以这么傻，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要啊，他想要！不要给他啊！他不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