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之后，顾泽衍终于开口了。
他松开拳头，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言简意赅：“滚！”
话音刚落，王贵妃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再也没了半分力气。
完了……一切都完了。
王贵妃身心绝望，只觉得目之所及都是萧瑟而又寒凉的景象，尤其是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
她垂死挣扎，喃喃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可这些话，又有谁会相信呢？
事到如今，皇宫上下都知道王贵妃将扶苏皇后给推到聚荷池中，如今陛下已经让王贵妃回露华宫思过，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想来，王贵妃大势已去，这西承国后宫的天已然是变了。
柳时薇简直快要绷不住唇角的弧度，这样简单的宫斗游戏，简直不需要她动脑子。
也幸好从前看过这么多的宫斗剧，顺便抓一个套路出来就够她在这后宫中活到结局了。
现在显然还没有到结局，柳时薇在脑子里感受了一下目前的任务进度——97%。
似乎是之前她在睡觉的时候好感度上涨了，但她睡着了没有听到。
柳时薇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还在看着她的顾泽衍，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盛着星河，多看上一眼都要被吸进去。
如果是想着谈恋爱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会溺死在这双眼睛里。
可她想复活，想快点完成这个位面的任务。
小幅度往后缩了几厘米，柳时薇垂着长长的睫羽，耳朵尖儿有些发烫：“陛下，的确不是贵妃妹妹的错。”
这话儿一说出来，不仅是顾泽衍，就连瘫软在地上目光无神的王贵妃也震惊了。
仿佛是在海上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王贵妃露出了古怪微妙的神色，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在乎自己和扶苏皇后之间的恩怨了。
只要能替她在陛下面前求情……
顾泽衍眉头紧拧，对着柳扶苏这张脸，移不开眼。
经过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柳时薇对顾泽衍就算不是了如指掌，那也是了解了七八分的。
他既然没有反对，意思就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柳时薇眨巴眨巴眼，眼珠子黑润润的，仿佛是未曾涉世的小鹿，懵懂又真诚。
她说：“陛下息怒，的确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才掉进池塘的，和贵妃妹妹没有半分关系。”
人大抵就是这样，即便是真相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一定会相信真相，反而相信自己的自觉。
柳时薇就是抓准了这一点。
顾泽衍既然已经认定是王贵妃推她下的池塘，那么她这样真诚的说出真相来，他也只会认为她在帮王贵妃脱罪，并不认为这才是真相。
面前的男人眸色深深，如同夜色下静谧的远山。
深邃，又神秘。
仿佛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都什么时候了，还为别人着想。”顾泽衍眉头并未舒展，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语毕，他还抬手把柳时薇的碎发勾到耳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