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昭几年前刚看片的时候总是不分场合地开一些下流玩笑，最喜欢趁着有人解手的时候带着狐朋狗友浩浩荡荡地上前围观。
最后是被他哥收拾一顿丢进祠堂里压着脑袋闭门思过才改了这个臭毛病。
如今时过境迁，他也变成了谈黄色变的ptsd患者，跟小女生打情骂俏都忍不住看微生商的脸色。
可微生商怎么能真的这么快就陷进去？
看着前方腻腻歪歪的两人，陆鹤昭的心态从一开始的起哄逐渐变成了疑惑不解。
这真的认识没多久？
微生商真这么想谈？
微生商和唐凤梧两人走的不快，却没几步就将众人甩在了身后。
爬山的快慢已经和走路的调性没有太大关系了，最重要的还是体力问题。
陆鹤昭牧赵秦几个人仿佛不围着女孩子转就浑身不舒服，非得找点乐子把她们逗笑得花枝乱颤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柏溪年走在两拨人中间进退两难，走在后面没什么话说，走快了有感觉好像打扰了两位调情似的。
只好得不尴不尬地维持着中位数速度方便让别人看得出他们八个人是一伙的。
“呼——”
唐凤梧一手扶着腰大喘气，汗珠再次从额头滴落。双腿开始打战发抖，可旁边的微生商只是呼吸微微紊乱，连大气都不喘一个，便只好强撑着继续往上爬。
“行不行啊你？”
旁边响起揶揄的轻哂，紧接着，少年托了一下他的小臂。
“上来？”
“……上，上哪？”唐凤梧头脑有些缺氧发昏，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和微生商巧夺天工的一张美脸，天边翻起了鱼肚白，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好像快赶不上日出了。
“当然是上我背上来啊，笨蛋。”
唐凤梧晃了晃脑袋，旁边又是一阵笑音。
他扶着微生商肩膀感觉做出来的动作和说出来的话都不受身体的控制，仿佛有谁在操纵自己的身体做出最本能的反应。
“那我上来了？”
他累得不行，声音听着都发虚。
微生商乐得不行：“乖乖，再不上来黄花菜都凉了。”
唐凤梧冒着热气的身体扑到他脊背上时，微生商的心脏都忍不住为之一振。
他勾着唐凤梧的腿弯直起身，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
“你吃没吃饭到底？”
“我吃了……”唐凤梧趴在他的背上，耳朵贴着耳朵，用额头挤了一下这个碍事的帽檐：“你可别把我甩掉……啊！”
唐凤梧被微生商突如其来的假动作吓得不轻，连脑子里那点糊涂都全被赶跑了，偏生微生商还在那得意嘲笑。
“你怎么这么坏？”
不想让微生商再戏弄他，唐凤梧胳膊一横佯装勒住微生商的脖颈：“你能不能背？不能背我自己走！”
“背背背！……”微生商的笑意都止不住：“你别乱动，一会儿咱俩全部摔下去。”
“那怪谁？！”
“怪我怪我好不好？”
唐凤梧见他安分，这才放下心趴了回去。
白水山的葳蕤翠绿不同于鹭洲其他片区，这里的野生动物跟逛后花园似的经常从后山跑过来撒野。
偶尔一个转角还能见到赤狐摇着个蓬松的尾巴从面前走过。
“好漂亮。”唐凤梧打了个哈欠，抵着微生商脑袋看着从面前走过的赤狐说了一句。
微生商不知道自己是有什么毛病，竟然会跟一只动物吃味，掂了掂背上的唐凤梧，没个好气道：“说谁漂亮。”
唐凤梧没立即回答他的话，反倒是促狭地在他耳边笑了一下，放缓了声音道：“你想让我夸你就直说啊。”
看着微生商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他用食指拨了拨，弯着眼笑道：“你害羞个毛线啊？”
“你还用我的话怼我是吧？”
唐凤梧嘟囔一句：“还不是你先怼我的。”
微生商犟不过他，背着人又没法转头，只能故意晃了晃肩膀，把唐凤梧颠得闷笑出声。
“你能不能把帽子摘下来？”
这帽子是微生商在农家乐里顺手拿的，戴在脑袋上不过就是为了耍帅，凌晨三点唐凤梧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惊讶表情，看起来效果确实不错。
实际上摘不摘都可以，可唐凤梧说出来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人。
“为什么？你让我摘我就摘啊？你是皇帝吗？坐轿子还瞎使唤人？”
唐凤梧勾了勾系在微生商下巴上的帽绳，仿佛刻意挑逗一般，却没有说话。
微生商忍不住喉结滚动，可一想唐凤梧心思这么纯粹，还是不要把他想歪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看岛田庄司的小说吗？”
微生商在心中冷笑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出他所料。
“唉……”他沉沉叹了口气，撒气一般偏头轻轻敲了一下唐凤梧的脑袋，还是思考过后提出假设：“因为你喜欢御手洗洁？”
“没看书之前我也不知道御手洗洁是什么人设啊。”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曝光效应。”
听见他这个书呆子再提出一个煞风景的专业术语，微生商都气得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怎么样。
于是阴阳怪气道：“那你好坦诚好光明磊落哦，一点也不遮掩自己喜欢随波逐流的事实。”
啪——
唐凤梧朝他嘴上拍了一下。
微生商蒙了。
“我靠……”他猛地掂了一下背上的唐凤梧：“你有毛病？”
唐凤梧打了一棒又给他喂颗枣，手指并拢又轻轻摸了摸方才打过的地方，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忿忿委屈：“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哇……”微生商夸张感慨：“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我人都还在你背上哪里敢这样，别嘲讽我了好吗？”
唐凤梧又伸出手指勾了勾他下颌的帽绳，在他耳边瓮声瓮气道：“曝光效应还指人们会对频繁接触、距离相近的人或事物产生更积极的情感倾向，且接触频率越高、物理距离越近，好感度提升越明显，进而更易接受对方的亲密行为。”
微生商原本还以为又是什么一板一眼的科普背诵，可越往下听，越觉得不对劲。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明显地感受到一阵心悸，震得浑身突然脱了力，腿一软，差点载着两个人栽倒在地。
刚好走到一个平台，他猛地把唐凤梧从背上溜下，有点喘不过气地扶着旁边的石头顺了顺自己的心脏。
“我去你别……你在干嘛我的天……”
他嘴上碎碎念，半是狂喜半是被吓得死去活来地觑了眼站在一旁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的唐凤梧。
微生商猛地搓了把烧透的脸：“你！”
唐凤梧瞪大了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