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周正才只喝了一瓶，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润。
对面的郝嘉文依旧保持着那个节奏喝着，面色也没什么变化，让周正有些惭愧，竟然真的不如她的酒量。
他放下杯子，放下刚啃了干净的红柳签子，“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好……”
郝嘉文瞥了他一眼，“我以前也不知道，也就后来踏入社会才知道的。”
周正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以为她是在告诉自己她读书时并不喝酒。
“你还是少喝一些，明早还有正事要做……”
郝嘉文放下酒杯，原本知性的面上换上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正事？那对我来说怎么算是正事呢？”
周正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却也知道，她今晚约自己出来的关键便是此处了。
“他是你未婚夫，他的事肯定算是你的正事啊。”
郝嘉文却嗤之以鼻，“那不是还有个未字吗？”
周正看着眼前的女人，没了白天的娴静，也没了白天的安宁……
“自从那次跟他谈了之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大一也只是偶尔联系我问一下近况，表现的也没多热情。听说还有个学姐看上了他，两个人关系有一段时间走的很近，我跟他那段时间联系也少，还以为他知难而退就此放弃了呢……”
说到这里，不知怎的，郝嘉文没忍住嗤笑出声。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去参军，要去报效祖国，我其实挺感动的，感动他是个有想法有作为的男生。谁知道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他去当兵只是去躲事儿而已……”
周正低着头听着，没有接话，只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用手扒拉着铁盘里的肉串。
“他去部队前，其实我是想答应他跟他在一起了，高中三年，大学一年，一直追了我四年，我也不是无情的人，说一点不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在他下了连队之后能用手机的时候，我暗示他要正正经经的跟我表白一次我才答应，在我大二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男女朋友。”
说罢，她端起酒杯直接干了一杯。
“我还是不了解他啊！”
她叹息一声，重重感慨。
“他两年志愿兵结束回来继续读大二，我已经大四了，他那个学姐也早就毕业了。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异地恋，经常他到我这边看我或者我们一起去旅行，我的朋友圈也有他的照片了……”
“说来也巧了，刚好他们学校有一个我以前的初中同学，她高中在二中读的，所以刘渊并不认识她。她有天突然问我刘渊是不是在她那个学校读书，我就有不好的预感，结果还真是……”
周正把手中的肉串递给了她两串，她本不想接，可周正的手一直悬在空中，她也只好接了过去。
“他那时候选择离开学校，完全是因为他学姐怀孕了，他那个学姐倒是想跟他结婚把孩子生下来，毕竟人家大三要毕业了，就算结婚生孩子也没什么影响。可他当时只是顺势而为，根本就没有娶她的打算，怎么可能会答应她？于是托人给了她一万块钱，自己就跑去部队磨练去了……”
周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想想刘渊现在的样子，倒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那你们当时怎么处理的？”
郝嘉文举杯想跟他碰一下，却被他摆手拒绝了，她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又干了一杯……
“当然是去质问他了，他也很爽快的承认了，然后各种求我，我当时也是心软了，再加上快要毕业正在找工作，也就将就着继续坚持了下来。这件事儿虽然后面没怎么再提，但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梗……”说着，郝嘉文无所顾忌的戳了戳蔚为壮观的胸口。
周正赶忙挪开视线，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可是梗就是梗，它会一直在这里待着，平时不会想起，想起来的时候却又难受的要死。”
“他赚钱的门路多，我毕业找工作他就给我租了套小公寓，等他大三实习也就过来一起住了。那时候我工作才算刚稳定，在N市赚的养的活自己，他毕业了没找工作，就靠网上那些东西每个月赚的顶我半年多……”
周正恍然，想到了周云说刘渊高中时候就能靠着游戏月入十万，想来这家伙就不是个打工的命。
“那他什么时候沾上网赌的呢？”
“具体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今年过年的时候去了他家嘛，两家就把我们结婚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按咱们那边规矩谈了彩礼订了婚，计划是今年年底结婚的。这边的房子也就要买了，才有了他爸把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了他付首付的前提，让他有了搏一搏的想法。我早该料到他会有这一天的，他往常买彩票都几百几千的买，我没当回事，后面才知道他是在赌球……他就是一个烂赌鬼，什么都想赌一赌！”
酒水似乎成了她情绪的宣泄口，发泄着对刘渊的抱怨，也发泄着近期的压抑和疲惫。
“那次知道实情后我就该跟他分手的！”
周正把她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这次他应该长记性了……”
哪只他这话换来的依旧只是她的一声嗤笑。
“长记性又怎么样？房子首付被他输没了，他家他爸妈这么多年家底也被他败空了，就连我毕业这两年存的那小几万还有我公积金都提出来给他输出去了。那八百多万就算不用还，这些被他输出去的钱也不会回来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蹲监狱，他也没上过班，出来之后还是折腾网上那些东西，不是赌博，但跟赌博又有什么区别？”
周正默不作声，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现在陪着刘渊父母来h城，恐怕已经算是她最后的善意了吧？
等他情况稳定下来，警方那边给出明确的答案，估计她也就会选择离开了吧……
想到此处，周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郝嘉文带着些调侃的看着他，“你就不想问问当初我跟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夜色正浓，两人却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