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饭局颇为热闹，除了周正二人与赵主任一行之外，还有“钱哥”公司的几位领导和其集团公司地方公司的几位领导一同参与。
项目不过1000来万，但真到落地的时候，占名头抢业绩的自然也都钻了出来。
周正虽然很不适应，但也明白有些东西是自己不得不学着适应的。
对于一些没有资源的人而言，可能想要参加这样的饭局都没有机会。
他跟着这个自己摸不透的老乡不断的触摸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可却没有表现出如饥似渴的学习姿态。
在这场饭局里，他们两个成了辈份最低的那两个，不过作为这次项目亲力亲为的做事的人，却也比已经被挤到角落的“钱哥”收到的“夸奖”和赞赏更多一些。
酒局在客套和虚假的笑容间持续了不过一个多小时便结束，没有一个人喝多，也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失态的话，反而比他们人少时候的饭局还要平淡。
周正起初不明白其中道理，后面也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环节。
人多嘴杂，人少的时候，吃饭的可能都是自己人，说话什么的自然也就少了些顾忌，可人多的时候，大家都是客人的身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但是谁若是失了态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能就会变成捏在别人手中的一个把柄了……
所以真正请人办事的饭局往往私密且精致，参与的人不多，去的餐厅有足够的空间，最好是看不出消费水平的地方，越是能让你求的人没什么顾忌。
反倒是如今日他们这般乌泱泱一群人的庆功宴，且不说不同团体之间的关系，便是“钱哥”他们公司内部的几个领导之间，都不知道存在着怎样的竞争关系和私下里的龌龊。
饭局结束之后，按照级别高低优先一一离开，其他人也笑意盈盈的客套相送，最后只剩下周云二人站在餐厅外的夜风中重重呼出胸腹间的酒气，以缓解内心的疲惫。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周正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次你可以放心了，回去咱们就把咱们两个公司之间的合同走了，最近看看怎么把这笔钱用合理的办法缴最少的税给走出来……”
“明天我去操作这个事情。”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搀扶着喊了路边的代驾，返回住处。
夜色深沉，躺在大床上的周正有些眩晕，满脑子都是近日讲标时的场景和那临时出现的变故。
不紧张那是假的，不害怕那也是假的。
他从没想过人的内心可以这么阴暗复杂，他也从没想过人的手段可以这么低级却直接。
可现实就是这样，周云还是背靠着一些资源的人，做项目都要经历这样的折腾和坎坷，若是换成一个普通创业者呢？
哦对，普通创业者根本就没有折腾出这种项目的机会……
他苦涩的笑了笑，背后的大床真的很软，今天住的这个酒店真的很舒服。
如果自己以后买的房子也能布置上这么一张舒适的大床就好了。
他的脑袋更晕了，剧烈的鼓声在脑海里回荡，隆隆作响。
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心跳，那是被酒精放大的感官，除了身体本身的感官是麻痹的，此时他脑海里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对心跳的感知，他对幻想的沉浸，自己他对未来的想象……
他想起来，这时候似乎应该跟李晴分享自己的喜悦，而在分享之前，他又想到自己或许应该问一问郝嘉文那边刘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是先跟李晴分享，还是先跟郝嘉文询问进展，他有些纠结……
他想了想平日里跟李晴视频电话的时常，决定还是跟郝嘉文简单聊一下再给李晴开视频沟通下今天的情况。
郝嘉文的电话隔了很久才被接通，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手机被扔在一边没有听到。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听到好几天未曾打来电话的周正的声音，隐约间还有些惊喜，只是不太容易察觉，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刘渊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都还好，他也很配合警方的安排，具体什么情况没告诉我们，但总体反馈似乎不错……”
周正觉得这样也挺好，“那就好，看来这个事情还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了……”
“对，最起码还要半个月以上，我准备这两天帮他爸妈找好房子办好租赁手续就先回去上班了，在这边耗着也不是事儿……”
周正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这么早？”
“对啊，毕竟我也要生活啊……”她的口气中带着无奈，但周正听得出，她已经把她自己和刘渊区分开来。
对啊，他们毕竟只是未婚夫妻，甚至连订婚仪式都没进行，又怎么可能要求她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未来呢？
“那你保重……”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周正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电话那头的郝嘉文却轻轻一笑，“我这不还没走呢吗？难道走之前你这老同学不请我吃顿饭？”
周正想了想，两人除了同校和因为刘渊产生的那点交集之外，似乎算不上什么老同学。
“那你走之前跟我说一声，老同学肯定还是要请吃饭的。”
两人客气着，却也没再打什么机锋说什么不清不楚的话。
简单交代了后面的安排，两人便挂断电话。
周正直接向李晴发出了视频邀请，可等了半天，视频也没有被接起，周正看了看时间，晚上10点多，李晴在家平时睡的比较早，这时候很可能在洗澡。
于是他放下手机，让自己更放空一些。
等待了约莫半个小时，意料之中的视频电话并未打回来，周正拿起手机看了几次，都没有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可忙音响来响去，除了正忙的提醒之外并无接通的意思。
他不停的拨了十来次，都是如此，巨大的不安也笼罩了他。
未知总是让人恐惧，他害怕的打开苹果手机的查找，点开李晴的账号，查看李晴此时的位置。
可当他看到地图上显示的定位点之后，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