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润的面容不在，此时脸上已裹上了一层寒霜：“我殚精竭虑这么多年，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下吗？”
“这么多年，每每午夜梦回时，我都会梦到父皇，梦到父皇身死的场景。”
“南宫钰，我恨！我痛！”捂着心口，凤昶羿表情狰狞。
“这么多年，我隐姓埋名，活在面具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报仇是我的信念，是得以让我坚持活下来的动力。”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我就要成功了！你却说让我放弃？凭什么？我为什么要放弃？”
神色越发激动，凤昶羿声音不由抬高，他怒吼着：
“夏侯宸与他父皇欠我的，欠我父皇的，一辈子都偿还不了！我如今不是要夺他的江山，我只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深深吸了一口气，凤昶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和缓。
“若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那就不要与我为敌，待我登上皇位，我就封你为后！你知道的，我心悦你！你我曾是合作伙伴，我也不会不信你。”
“这天下，我愿与你共同治理，这燕国，也是你与我的燕国！”
“你疯了！”
南宫钰冷声斥责着：“你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看来，你还是选择要与我为敌了。”凤昶羿表情冷到极致。
他坐下来，将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既然如此，那草民就不留娘娘了！我不会放弃，一定会按着我原有的计划一直走下去。”
“若娘娘想要阻止，我欢迎！但我也不会留手的，对于皇位，我……志在必得！”
“若娘娘没有能力阻止得了我，那将来，等我坐上皇位后，我只有把娘娘囚在身边了。”
再次倒了杯茶，凤昶羿动作优雅的喝下。
南宫钰知道自己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了，她转身，轻轻迈出了脚步。
原地，凤昶羿的背影依然挺拔，只是若是细看，会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
“轰隆隆！”雨越下越大，行走在宫道上，南宫钰看着面前的毫无停歇迹象的雨滴，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凤昶羿的身份是她没有猜到的，但她更无法接受的却是凤昶羿说的那些话。
他说，她在替夏侯宸守江山。
他说，她已经变了！
是吗？是这样吗？
不！她与夏侯宸之间只有仇恨，她不会不忍心，她要继续折辱他，要让他生不如死！要让他曾经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他。
“给娘娘请安！”
回到建章宫时，南宫钰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
她脚步匆匆的进了殿内，只是，却没看到夏侯宸的身影。
要知道，这些日子，她每次回来，夏侯宸都会在门口迎接她的，怎么今日？
心情本就不佳，南宫钰此时越发烦躁。
走进内室，她只见小德子正守在夏侯宸身旁，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而夏侯宸，却跪趴在地，后背剧烈颤抖着，不知发生了何事。
南宫钰第一反应就是夏侯宸是装的，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夏侯宸身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南宫钰态度冷漠的斥责道。
夏侯宸被踹翻在地，并没有爬起来，而是表情扭曲的看着南宫钰，颤抖着喊道：“疼！娘子！疼！”
“疼？”南宫钰眉头一皱，她看夏侯宸表情痛苦，脸上也全是汗水，实在狼狈。
弯腰拽住他的胳膊，南宫钰替他诊脉，而后她不急不慢的收回手，挥手让小德子退下，自己则是脱了外衫，坐到一旁的软椅上，勾唇冷笑着。
“很疼吗？”
“疼！娘子……疼！”夏侯宸只觉得此时痛苦到了极点，他全身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就连牙齿也咬不住，打着哆嗦。
“疼也给本宫忍着！”拿起一旁的参汤喝了一口，南宫钰坐直身体，低头俯瞰着已忍不住在地上打滚的男子，脸上布满寒霜。
“这毒也就发作时难忍，但却比黄泉温柔多了，不会不服解药就疼死的！”
“对了，陛下可还记得黄泉？那可是之前陛下专门赐给臣妾的呢！”俯下身来，南宫钰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又用手指勾住他布满汗水的下颚。
“陛下赐臣妾黄泉，臣妾如今将此毒还给陛下，陛下，喜欢吗？”
“喜……喜欢！”
夏侯宸如今早已疼的没有思考能力，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道：“只……只要是娘子……娘子给的，我……我都喜欢！”
“啊！”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夏侯宸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一块一块掰断似的。
他狼狈的在地上打着滚，指甲在地上抓挠着，一片接一片的崩断。
十指连心，但他此时压根就感觉不到那些疼。
他努力想要控制着，不要自己喊出声，他想看一看南宫钰，可他双眼早已被眼泪侵蚀，他竟连看她都看不清。
“啊！”又是一抹刺痛传来，而这次，却不在是身上疼，而是传进了脑子。
“想不到南宫钰竟然是个女人！”
“喝了它，好好享受它带给你的快乐！”
“南宫钰，随孤回大燕，做孤的妃嫔如何？”
“南宫钰，你怎么了？”
“南宫钰，别死！”
“南宫钰，你今晚侍寝！”
“这是大燕鬼毒子研究出的致命毒药，只要吃了此药，每个月毒发一次，毒发时，全身似有万千虫子叮咬，像是在啃夺你的骨髓……”
“啊！”一幕幕场景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中。
原来，她没有骗他！
他确实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
他将她俘虏，逼她喝下情药！
他将她扔到犬园，喂她吃软骨散，逼她侍寝……
他杖责她，逼她为奴，要她夜夜承欢在她的身下……
他逼她吃下黄泉，他不信她，怀疑她，折辱她，虐待她……
他将她全身的傲骨都打断，要她匍匐在他的脚下，要她心中眼中只有他，要她成为他的玩物……
是他！始作俑者是他！一直伤害她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