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从侧门推进来一只硕大的剥好皮并且腌制过的黄牛,侍从们匆忙地在底下生火,这将会是宴会的最后一道菜——烤全牛,宴会将会持续三个小时以上,鲜血和油脂低落在火焰中,发出呲呲的声响,两位侍从在两侧用力地转动全牛。
侍女们从后厨搬上来新鲜的蔬菜水果,虽然永夜持续了六个月之久,但贵族们总有办法搞到常人难以看见的食材,一条条活切鲟鱼淋上的热油,证明了这不是野蛮社会,帝国常有半熟鲟鱼肉涂抹着黄油夹在面包中的吃法。
半个月的小猪仔也被烤制金黄端上了餐桌,盘子旁边摆放着粘稠的苜蓿蜂蜜,火鸡、鲈鱼、小羊排等等精心料理的食材层出不穷,就连侍从们也忍不住流口水,但是他们得咽下去,因为只有等这些姥爷和小姐们吃完,剩下的残羹剩饭才是他们的,总比外面那些连黑面包和燕麦都吃不起的底层人要好。
除了几位政要外,帝国上下贵族中有大半都来了,只要他们家里有儿子,哪怕只是十四岁,也亏得是来财政大臣的家,只有他家有这么大。
杰佛侧着身子询问侍从道:“佛洛里安首领没来吗?请柬可送到了?”
“送到了,首领说前线出现紧急情况,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只派遣了劳多主教过来。”侍卫小声说道。
杰佛狐疑地看着劳多,双手不自觉地插进了袖子里,心里暗骂着,“狡猾的老东西!拉我下水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恩佐优雅地起身端起红酒,用银勺子敲击着杯身来到大厅中央,他高声道:“感谢大家来参与玛琳小姐的接风宴,今天除了在这寒冬之际享用美酒之外,主要的目的还是给玛琳小姐,帝国‘前任’首相韦尔曼的女儿招婿。”
玛琳瞬间眉头紧皱,她看向了叔叔斯里兰卡,叔叔却在和威利斯先生窃窃私语着,“叔叔,叔叔!”玛琳小声叫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斯里兰卡特意坐在离她有些距离的位置,玛琳知道叔叔知道这件事,但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恩佐继续说道:“当然,这是在帝国,玛琳小姐更是出自奥茨世家,想要成为她的男人,必须得足够勇猛,足够强大!所以我们特意准备了一场决斗比赛,无论是大小贵族都能参加,胜出者可以优先邀请玛琳小姐在诸位大人的祝福下跳今晚的首舞。”
“好!”“玛琳小姐!”“让他们看看真正的骑士风范!”
······
首相府,底下石室的大门并没有关上,一只重瞳的乌鸦飞进来,落在韦尔曼的肩膀上,那乌鸦张开嘴巴居然说出了人话,“好兴致啊!韦尔曼先生。”
“彼得?!”韦尔曼睁开眼睛,他僵硬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才过了这么短时间,你就已经能够监视到帝都来了,不错,你的天赋犹在我之上。”
“我离得不远,倒是你,就这么放任玛琳被人摆布?”乌鸦问道。
“既然你来了,那就去帮帮她吧!我现在不便出现。”
“你倒是会使唤人。”乌鸦扇了扇翅膀,在韦尔曼头顶上盘旋着。
“我什么时候使唤你了,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韦尔曼沉吟了一会,说道:“倒是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女儿了?”
“说得哪里话!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乌鸦说道,从外面走进来一人,那人是个冒险者,如今已被控制了精神,双目呆滞,“我已经挑好人选了,就用他来羞辱那群自以为是的人吧!嘿嘿嘿。”
乌鸦眼睛恢复正常,在韦尔曼的压迫力下吓得从石门缝隙中飞走,那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冒险者的眼神却一再变换,更换上了重瞳,手中的暗影和火焰若隐若现,他轻笑着说道:“别让我等太久,能量传输会慢慢减弱的。”
石门关闭,韦尔曼感叹道:“掌握了意识移植和能力降临说明快到圣阶了,老夫可是准备了几十年才从八阶摸到圣阶的门槛,后生可畏啊!倒是希望玛琳她真的能够抓住这小子的心。”
······
玛琳黑着脸看着得意洋洋的恩佐,全牛已经被搬到了大门口的位置,大厅中间全部清理出来给帝国贵族的小伙子们争夺择偶权。
一人忽然推门进来,凉风嗖嗖,带着炭火和牛油的味道吹到政要贵族们的脸上,“恩佐议员,按照帝国的规矩,只要是战斗,不分贵族和平民,也就是说这场决斗,我也可以参加吧!”
杰佛刚想说什么,又被自己强行憋了回去,恩佐无奈只能站出来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守卫呢!国王举行的宴会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来!”
“不用叫了!”男人咧开嘴笑道:“守卫们都在柴房里,哦,不用担心,我怕他们站在外面会冻死才费心费力地将人搬到温暖的地方,这点你们得感谢我。”
“对了,我叫菲斯,是一名普通的帝国冒险者。”男人从坐在边缘的贵族桌上摘下一颗葡萄塞到嘴里,“所以我能依照战神和战神后人定下的规矩参与这场闹剧吗?”
“菲斯!是谁?”众人心中都在疑惑,帝国境内强大的冒险者不在少数,但是叫菲斯的人的确没有出现过,可能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吧!
只有玛琳睁大了眼睛,既欣喜又担忧地抬头看去,只可惜眼前的人并不是菲丽西亚,她扮演的菲斯先生很文雅的说,并不像这样的无赖。
菲斯抽搐一把匕首从门口的全牛身上割下来一块烤出焦化层的皮肉,看到里面还在滴着血水,于是指尖冒出一丝火焰,那火焰居然攀附着钻进了肉里瞬间将其烤制全熟,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吞下,杰佛麻木地坐在原地,心里预想着后面发生的千万种可能,而恩佐的脸全都黑了。
烈阳圣火!!!众人惊异,他怎么可能会拥有烈阳圣火?
“帝国的确是有这样的规定,”国王雷萨罕见地鼓起勇气站出来帮别人说话,“冒险者,既然你也是帝国,我批准你参与这次比斗。”
菲斯歪着头笑了笑,对着国王微微欠身,拿起一位贵族小姐放在桌上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沾满牛油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