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辰略微嫌弃地看着面前端上来的清汤馄饨，搅动着汤碗就是没下口。
“吃吧，味道还不错。”璃璃扫了眼不情不愿的陵辰，有些不解。一路上吃硬冷的干粮也没意见，有口热乎的馄饨反倒还嫌弃上了。什么逻辑？
璃璃再看了眼碗里的馄饨，恍然，“你不吃香菜？”
“不吃。我觉得它有股味道。”陵辰放弃了碗里的馄饨，盯着璃璃咬了口的，好奇。
嗯？璃璃挑眉，“香菜不就是这样，当它徒有虚名呀？”
陵辰落败。他还是饿着等下一顿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
“再来一碗馄饨，不加香菜。”璃璃高声吆喝着，听到了一声热情的回应。
璃璃低头吃着馄饨，一边留意着背后的谈论声。对于陵辰孩子性的行为，也不做多反应。
陵辰也看到了隔壁桌的人，正是在茶肆里谈论东关口的那几个。倒是赶巧了。
“看到那几位官爷，可真吓人。”
“我心都跳出来了，就怕他们听到。”一位矮小黝黑的男子，后怕地舒口气。“东关口那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呢。”
“顺子，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呀，尽吊着我们胃口。”
“就是，馄饨都吃不下了。”
名叫顺子的人，谨慎地扫过四周，发现没有官府的人，继续之前的话题。“东关口那，最近闹鬼了。”
“闹鬼？边境不就是经常交战，孤魂野鬼多了也不奇怪吧。”
“军爷们也会怕这些玩意？那还上什么战场？”
“就是。顺子，你编也得编像一点吧。”
璃璃已经解决了半碗的馄饨，陵辰的才刚刚端上来。城门口来往嘈杂，璃璃却是能听清身后的谈话声。
“我没编。”顺子招呼着几个人凑上前，“不是真的闹鬼，是有人假扮死去的赵将军夫妇。假扮者都处死好几个了。”
璃璃手中的汤匙脱落，不轻不重地敲击着碗沿。好在周围嘈杂，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假扮死去的赵将军夫妇！
所以东关口的军营里，一定还有什么信息，或是有知情人。但是假扮？
璃璃低头，眸底的幽深仿佛能将一切东西吸入。
“真的假的？”有人问出了璃璃的心声。
顺子被质疑，想要大声反驳却要压制下声音，脖子变得粗红。“骗你们作甚。我远方表弟亲眼看着那些人被处死的。”
“他们闲的慌呀？假扮赵将军夫妇做什么？”
“说不定是有什么冤情呢？”
“通敌叛国的罪名都板上钉钉了。还有什么冤情？”
“赵将军的性情，你我还不清楚？给与了东关口多少年的安宁？你都忘了吧。”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某男子越说声音越小，明显是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对呀，赵将军保护了东关口那么多年，才有了现在后方的安宁。
“顺子，假扮的事有什么隐情？”
“不太清楚。听我表弟的意思，就是那些假扮的人，嘴巴紧得很，什么也问不出来。上边把他们杀了，以儆效尤。但还是压不住那些冒出来的假扮者。”
顺子停了声，吃口馄饨压压惊。他也不想说这些的，但是揣在心里忒难受了。
许是满足了好奇心，又或是关系的事情太大。顺子几个人再谈论了几句，就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璃璃听着身后传来的闲话，也没再刻意去听。
陵辰看向璃璃，他也完整地听到了。关于有人假扮自己父亲一事，不知道璃璃会有什么反应。
可惜，只看到璃璃平静的神色。
东关口，一行人悄悄从年兴国边境返回西樊国。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华年走在前头，在院子里东看看西望望，不得不说，这院子很合她的心意。
陈武跟在后头，虽然没有回答华年的问题，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暗处的下属们已经接受了自家大人从良的模样，当然，自是对华年夫人而已。对他们，时好时坏……总之，一言难尽。
生活不易，下属叹气。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逛一逛？”华年窜到陈武面前，小脸上染上兴奋，眉宇间更是带上红润的喜色。
陈武伸手推开华年，继续往前走。“等着。”
“等着是多久？”华年依旧不放弃，追了上去。
陈武暗黑的面具上，是冰冷的寒意，但心里对华年却满是宠溺。
不多时，陈武终于把赖在书房的某人哄走了。白诚悄悄来汇报情况。
等着是多久？不能相信陈武。华年嘀咕着，窜上了墙头。
“夫人，不能出去。”几位下属苦哈哈地拦在华年面前。
“各位大哥行行好，我出去给你们带酱鸭。可好吃了。”华年没皮没脸地笑着。
“属下不敢。”姑奶奶别闹，上次放走华年领的罚，现在后背感觉还在作痛。
不能惹夫人，大人也惹不起。生活不易，下属难为。
华年作势要打面前的人，也不见他们躲开。算了，都是陈武的错。华年掰扯着手腕，再次往书房走去。
重新隐匿与暗处的下属松了口气。姑奶奶不出去就好，怎么闹大人，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璃璃放下些银两，，与陵辰离开了。
那碗撒了香菜的馄饨，被一个守在不远处的乞丐冲上去，胡乱地扒拉了几口，直到店家出来追赶。
末了，躲在角落的乞丐满足地吃完手里握着的馄饨，连手上沾上的汤汁也不放过。
今天吃了顿好的。真不错。乞丐正想着，面前出现了一双鞋。
“我家公子赏你的。”来者塞给乞丐几个馒头，以及一块碎银。
乞丐慌慌忙忙地抬头，只瞧见一个男子的背影，正走向他口中的公子。“谢谢，谢谢公子。”人走远了，乞丐才回过神来，朝着那个方向磕头道谢。
不远处的璃璃和陵辰，看着乞丐的动作，目光也顺势落在离开的两位男子身上。
“你晚了一步。”
陵辰忙抬手咬了口手里的包子，掩饰道：“我自己饿了，又不是买给他的。”
“正在长身体，多吃点。”璃璃扫过陵辰包得满满的嘴，心想：装样子也不用这么拼吧。
陵辰想反驳自己不是长个的小孩子了，但发现一下子咬得太多，说不出话来。“水……”
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