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春见过一条黄金蟒。
初见时,是在古代的行宫,只看了一眼,她就已经吓得直接晕死过去。
后来见得可就多了。
在远古兽世……
在丛林跟山洞里……
沈暮春都曾与它睡在一处。
即便回来有些久了,已经看惯高楼大厦,她还是忘不掉发生过的一切。
那身淡黄色蛇皮,上面遍布菱形花纹。
那条长长的尾巴又粗又壮。
它总是喜欢缠在沈暮春的腰上。
挠她痒痒,逗她开心。
如此经历,怎么可能忘得掉。
“……元澈……”
沈暮春将手按在玻璃上,再一寸寸往下,隔空测量着黄金蟒的长度。
许是馆里太多杂音打扰到它了。
地上的黄金蟒竟睁了眼。
“你不是元澈。”
她在对视的一瞬间就确定了。
它却立起身子,径直向玻璃袭来。
“啊!”
“咚!”
前者是沈暮春的尖叫。
后者是黄金蟒撞上玻璃的声响。
一声“咚”之后,它猛地将头跟后颈缩回,又快速地上下左右晃动脑袋。
这是眩晕的表现,沈暮春知道。
但她不知道这条蟒怎么了。
一般来说。
大多数蟒蛇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馆里的电子音刚刚介绍过。
沈暮春听进去了。
她又没有做什么挑衅的动作。
难道,是嫌这里的房间小,想越狱?
“咚!”它又撞了一下玻璃。
就在沈暮春眼前,冲击力度不小。
展馆的工作人员闻声而来。
“小姐,你在做什么,快退后!”
沈暮春正要给他们让道。
回过神来的黄金蟒,就突然发疯了似的,用自己长长的尾巴猛击玻璃。
刚刚还很坚硬的玻璃一下就裂了。
沈暮春想跑都来不及。
“啊!”
她被吓醒了。
一张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沈暮春下意识后退。
“你干什么!”
她明明记得,巴赫不睡这里。
他怎么会在自己床上。
“你梦见什么了?”
巴赫脸上没有半分心虚。
沈暮春看看他,再看看自己。
很好,身上衣服都在。
大概是她多虑了。
“我梦见……”
刚张嘴,沈暮春就反应过来是梦。
她还没有去找大海,没能如愿回家。
梦里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其实,自己多多少少是有所察觉的。
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暮春白天才去过山洞,探望了兰元澈。
夜里,就有条黄金蟒入梦来。
原来如此。
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释然。
“咚!”
梦中的声音在这时候忽然出现。
沈暮春不自觉抓紧‘被子’。
难道,眼前的场景还是梦?
她为什么要梦见巴赫上自己的床。
这不合理啊。
“咚!”
这一声更清晰。
沈暮春朝门口方向望去。
屋里没点灯。
她开始怀疑是什么老鼠在作怪。
但这更不合理了。
之前,兰元澈住在这里。
方圆几里都没有它的食物敢路过。
沈暮春每晚都睡得很安心。
“什么鬼?”
昏暗的环境,容易让人联想到鬼怪。
沈暮春的脸色更难看了。
巴赫实在没忍住,告诉她实情。
“你把兔子关在门外了。”
野兔子已经在外面闹了好久。
他也不想吵醒沈暮春。
只是,万一明日开门,踢到一团冻兔子,她应该会伤心很久很久吧。
“哦,是我干的。”
沈暮春听到‘兔子’两字,想起垂耳兔。
它最拿手的就是些烦人把戏。
她可太清楚了。
之前那扇木门就遭不住垂耳兔的啃咬。
现在这一个是新的,还加厚了。
兰元澈雇熊专门做的。
挠一晚的话,应该也不会穿。
沈暮春把心放了回去。
“巴赫,你……不睡觉吗?”
她还记得,自己睡前让巴赫进屋了。
当时它是大灰狼的形态。
沈暮春也没管。
巴赫好像随便找了个地方趴着。
那他又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
巴赫说着就哼唧了一声。
他很少有这种忍不住伤痛的表露。
沈暮春自然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伤痛,还好吗?”
都怪自己,太粗心了。
饭后没想过给人检查伤口。
睡前也想不起来这茬。
巴赫疼得睡不着。
她倒是睡得挺香。
“嗯,有点。”
他轻声应了一句。
沈暮春立马打起精神。
“我给你看看!”
巴赫是为了她打的架。
沈暮春关心一下,也说得过去。
她用打火石点亮桌上的灯。
这是兰元澈亲手做的。
原理很简单,找一块合适的石头当容器,收集动物油脂当燃料,加根布条。
古代的油灯就长这样。
在福宁国的时候,沈暮春就见过。
到这之后,她却完全想不起来。
活该自己过了半年苦哈哈的原始生活。
“让我看看。”
巴赫本就没穿上衣。
沈暮春也不用让他脱点什么。
“……怎么伤成这样?”
前胸有些许淤青,后背好几道擦伤。
最严重的,是巴赫的右脚。
不知什么时候肿了。
“嗯。”
他也没提当时的状况。
但沈暮春这心里很过意不去。
巴赫都受伤了,还被她使唤跑来跑去。
“你别动,我看看有没有草药!”
沈暮春去翻垂耳兔的粮草堆。
门口的“咚咚”声还响着,时有时无。
她翻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
“兔兔呢?”
粮草堆里全是垂耳兔的囤货。
野兔子没趴在里面睡。
它平时都在的。
“它在门口。”
巴赫不急不缓地回答。
沈暮春“嗷”一声,冲去开门。
野兔子的动作没刹住。
像颗球一样,直直地滚了进去。
“兔兔,你怎么在外面?”
她一直以为,门口搞事的是垂耳兔。
所以,才对咚咚声充耳不闻。
它什么时候出去的。
沈暮春不知道。
“噗呲!噗呲!”
野兔子爬起来,急得在她脚边打转。
它也不会说别的话,就骂人。
这还是跟垂耳兔学的。
沈暮春听不懂。
“冻着了?你还好吗?”
她把野兔子抓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巴赫突然觉得自己该早点说。
沈暮春那么在意它。
“噗呲!噗呲!”
野兔子两腿乱蹬,还拿手推她的脸。
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举动。
沈暮春更加内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想到它会被关在外面。
猛猛道歉就完事了。
结果,野兔子死活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