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
二十多年前，他已经差点丢了一次命，现在还怎么敢回去呀？
戴梓说道：“多谢皇上，多谢太子，只是臣已经是垂垂老矣，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可活在此间，不想再与旁人争斗，亦无法掺与朝中党政之事，只想在这山野间平常度日，苟且余生。”
“先生误会了，”
弘昭解释道：“汗阿玛早知先生厌倦朝中之事，此次请先生回京，也并非要您再次入朝堂，而是想让您继续研制火器。”
显然戴梓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但思索半晌后还是拒绝道：“多谢皇上抬爱，你是老朽还是要辜负圣恩了。”
猜到他会拒绝，弘昭并没有心急，而是继续平静的说道：“先生不必此刻就给我答案，大可再思索上几日。”
“汗阿玛还让孤转告先生，若先生应允便可携带家人一同回京，前些日子从他国请来的人才，也尽归先生调配。”
“先生不必担心回京后会被人打扰，您回京之事，也不会被任何人知晓，你只需静心专研即可。并且会让先帝十三子怡亲王允祥，与皇十子弘显，皆拜于先生门下为徒子徒孙。”
“先生若有其他条件，也可提出必当全力满足。”
以上所提出的所有条件，几乎都是不可拒绝的，戴梓也不得不为之心动。
但据他所知，自他离京后，朝中便并不重视火器研发之事，如今竟会以如此优厚的条件，让他回京继续研究。
弘昭也看出了他的困惑，为解他心中疑虑，弘昭说道：“先生不必忧心其他。”
“汗阿玛，之所以想要大力发展大清的火器，是因为前些时日派来大臣去往别国，发现别国的火器发展已经远超大清。”
“大清先祖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可若只在马背上，不愿意下来，继续坐以待毙，恐后患无穷。”
“为此汗阿玛决定大力发展大清的火器之造，以防将来。”
“但大清火器之造，全在先生一人，还请先生细细思量。”
戴梓沉默半晌，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说道：“请太子先行离去，一切容老朽，再思量思量。”
“好，孤便等着先生的好消息了。”弘昭起身向他微微施礼后便转身离去。
戴亨进屋后，便见着自己父亲，面色阴沉严肃，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上前问道：“父亲刚才与那郑公子都聊了些什么？他让儿子告诉父亲，他明日会再来。”
戴梓说道：“他是想让我回京去。”
“回京？”戴亨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是京城人士，怪不得气度不凡，只是那京城之中太过危险，父亲还是不要去了。”
戴梓又吩咐道：“你找人去打听打听当今皇上、皇后与太子、怡亲王的事情。”
……
另一边，弘昭回到客栈后，立即去见了允祥和弘显，他们正在用午膳。
“四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说一会儿去换你回来用午膳呢，”弘显说道。
弘昭说道：“今日不必去了，明日咱们一起去。”
允祥放下筷子，惊喜的道：“他见你了？”
“嗯，见了，我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他，余下的便要看他如何选择。”
弘昭接过弘显递来的碗筷，与他们一起吃起来。
允祥提醒道：“戴梓之前没想过回京，大概也不曾仔细听闻当今皇上秉性如何，现在一定会派人去四处询问。”
“是啊，还是十三叔想得周到，”弘昭恍然大悟，“咱们这次带来的人多，许多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便让他们去扮做过往商人，他们知道汗阿玛的贤明。”
允祥笑道：“也不必夸耀，实话实说便是，若夸耀太过，免不得要被他怀疑。”
午膳后，弘昭便立刻吩咐人去办。
很快，戴亨就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听完他说的以后，戴梓轻笑一声。
戴亨不解道：“父亲这是何意？”
“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商人来往？”
那些人定然都是太子安排，就等着他们去打听的。
戴梓又说道：“你去收拾东西吧，准备回京。”
“啊！”
戴亨大惊：“父亲不是说，那些人都是他们安排的吗？为什么还要回京？”
戴梓解释道：“虽然是刻意安排，却并没有说假话，凭这一点就值得我再搏命一试，不为权势富贵，不为皇权，只为大清的将来。”
还为了他满腔不曾消磨的壮志。
“那我与父亲同去。”
戴梓摇头道：“你暂时留在此处，待我与他们走后，你再去把你那些兄弟接回来。”
“每月我会给你捎来一封空白书信，若有一日上面有了字迹，你立刻带着他们远去，若中间有一红点，便是让你们也一同入京，切记切记。”
“是，儿子谨记。”
第二日，戴亨替戴梓收拾好行装。
允祥、弘昭、弘显三人按时前来，就见他们父子二人，已经等候在门外。
允祥与弘昭对视一眼，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他们立刻迎了上去：“先生。”
戴梓说道：“承蒙皇上不嫌，奴才愿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们就等着先生这句话了。”
“先生请。”
太子引道，亲王搀扶。
戴亨站在远处，目送自己父亲坐上马车。
弘昭见他站着不动，去而复返。
走到他身边，说道：“何不与我们一同前往，也好照顾先生。”
戴亨抱拳行礼道：“家中还有其他人要照顾，只能将父亲托付给太子，我父亲身体一向不好，日后还要劳烦太子多多费心，奴才在此谢过。”
弘昭伸手将他扶起来：“你放心，戴大人身边会有专人守卫，一定不会有任何意外。”
弘昭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给他：“戴大人入京后，府中便要你多多照顾，来日孤会常常派人来探望，若你们想入京了，便告诉他们，到时候，孤会为你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