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树干，扭头看来，嘴角微微向上，挂着不经意地浅笑，目中好似带着打量。
……随后就飞身离去，再也不见。
为了抓住这一瞬，他底稿打了十几次，反复斟酌，画了七次才满意。用了一周时间，是花时间最长一副。
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明显是觊觎着他的画，布鲁斯满是戒心，但也不得不多打量几眼。
他家族血统一直是高贵和纯正的，外貌和财富一样，是傲人的资本。
可比起眼前这人，他居然有了心虚，明明对方并不是白种人，可身高相貌却超过了他。
“你是谁？”布鲁斯说的话，通过翻译机，立即转化成母星通用语汉语。
他原本就不打算在母星逗留很久，所以没有下载到体内芯片上。
对方转过身，看着他时，布鲁斯的压迫感更大了。
这人气质非常好，作为贵族，布鲁斯从小就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仪容仪态、一举一动、哪怕喝水吃饭，都反复练习养成肌肉习惯，所以圈子里一看就知道谁是世家，谁是毫无底蕴的暴发户。
或许只有神灵才会有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
“启明，或者承天仁圣。”启明淡淡地说：“或者简称圣者。”
承天仁圣……布鲁斯愣住了，真的是神灵。
启明转而看着画：“画得非常好。”他很满意。
布鲁斯试探着问：“她是谁？”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她是哪个神仙。
启明嘴角勾了勾：“她是连我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就连神灵也只有仰望吗？
看着二米多高，体型纤长又暗藏力量，肤白貌美，黄种人容貌天花板的启明……布鲁斯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启明伸出的手，只一招，就将画收到乾坤袋内。随后又对准了旁边的画作，全部收到了袋内。
“你干什么？”看到自己心血眨眼间不见，凭空消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布鲁斯又急又怒，冲了过去。
启明只手指一点，用了定身术，非常轻松地就将对方定住。
布鲁斯挣扎了几下，可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又惊又怒：“你对我做了什么？把画还我！”
启明双手背后，不浮不躁地缓缓说，很公务化：“按照母星法律，非九天福地授权，任何个人不得私自制作有关神灵的一切物品、其中包括神像、神牌、符箓等等。你这些属于非法，我代表九天福地全部没收。”
“什么非法，你说我画了哪个女神？说不出就是强盗！把画还我。”布鲁斯气愤地大叫。这行为和作为资本拥有者，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行抢夺之实无异。
“想要惊动楼下管家去报警？”启明慢慢走近，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愤怒地布鲁斯：“我不杀你，已经是仁慈。如果此时我废了你双手双眼，并且发布封杀令，谁敢对你诊治，就是和神灵为敌，你说哪怕重赏之下，又有几个敢治你？”
这里的神灵是母星最高的存在，其他移民星球都不敢插手母星的事情。
恐惧反而让布鲁斯冷静下来，这就是作为上位者的权利，这一套他作为高高在上的贵族，早就熟练驾驭。哭闹咒骂不会得到什么，反而是无能的表现。
他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商业的口吻：“给我留一张，价格你开。”既然九天福地售卖神像，那么也是需要钱的。
果然是个聪明的家伙，古代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启明嘴角扬起，带着几分欣赏：“还是不要留了，最好忘了，这对你好。”
布鲁斯深深地看着启明：“换做你，会忘吗？”
启明慢慢收敛起所有，周身带上了冷冽：“要不要帮你去除这段记忆？”
“不，不要！”布鲁斯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瞳孔猛缩，绿眸此时变得越发淡亮：“求你，否则我宁可死！”
果然爱上了，爱得还挺深的……启明微眯起眼，思索了片刻，在几个预选中，选了最后的决定：“作为交换，你现有的麻烦我会替你解决。以后不要再犯了，如果忍不住，就花钱。”
对于人类来说，百分之九十的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剩下百分之十的事，那是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只要钱足够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不把人打死，都是认可的。
果然神灵什么都知道……布鲁斯静静地看着启明，瞳孔已经恢复正常，并且眼球因为思考而不经意地微微颤动。
过了一会儿，布鲁斯声音略带着颤抖：“她是过来杀我的？”
“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启明在这一个月里，早就反复思考得出结论：“只是巧合，人类在她眼里犹如蝼蚁。你应该庆幸，她很仁慈。”
忍不住食指的指腹，掂量起布鲁斯的下巴，好似在打量货物或者宠物：“又喜欢好看的事物。”
看着布鲁斯的脸，虽有瑕疵，启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皮囊依旧胜过绝大部分人类。
但光靠这点，依旧不配，哪怕追求普通神灵也不配。
以前那个恋爱脑的仙女，属于千分之一的例外。重生后，前世记忆消失，恋爱脑也就痊愈了。在主神殿打扫了七百多年，表现良好，重回原来位置。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主神就说他长得比启斌好看，启明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主神真的非常喜欢美。
蝼蚁吗……布鲁斯眸中的光好似都黯淡下来，他想了想后问：“那么神灵在她眼里是什么？”
这样问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这个聪明狡诈的人类，在套他话呢……启明没有说话，打算着离开。
见对方转身，布鲁斯索性豁出去了：“请告诉我，让我彻底死心，我就会离开。否则我去神殿死！”
不光只有那个脑子有坑的女人敢死，他现在也病了，相思病，他也敢去死，宁可死，真的死！
启明长叹一口气，背影留给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露台外的落花金桂。
“她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灵在她眼中，只不过是工具。”说过好几次，在他出生前一千年，在这个星球即将覆灭时，就跟启斌说过。
布鲁斯壮大了胆子：“你也爱她，是吗？”
“收起你的心思。”启明扭头，用眼角冷冷扫了一眼。
走之前留下最后的话：“蝼蚁之爱？想想一只虫子到你面前示爱……”
很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却能自感嗤之以鼻。
启明回到了神山，从乾坤袋内取出一副画，欣赏了许久，又取出一副来……眉眼间化不开的情愫，最后满意地笑了。
这一个月，没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