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修……”
“还有……他们……?”
虚数空间里,凯文沉吟良久,最终陷入了沉默。整片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压抑得连最轻微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呵……”
注视着沉默不语的白发男人,女人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无法理解的神秘。
而在下一刻……
咔——
没有看清对方的任何动作,自己的脖颈便被对方紧接遏制在手中。
可即便如此,女人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注视着男人,轻声笑道:“如何?这个消息……足够让我赢得你的信任么?”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男人的声音极为沉稳,但还是难以掩盖其中的急切。
“嗯哼~”感受着脖子处逐渐加深的窒息,女人微微勾起嘴角,有恃无恐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这样掐着人家的脖子,是不是不太礼貌呢?”
看着毫不避讳与自己对视的女人,凯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事关曾经同伴的信息,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早知这样,又何必折腾呢?”摸了摸泛起红印的脖子,女人嘟囔着抱怨,可紧接着,她又摊开双手,一脸玩弄道,“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咔嚓——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源头看去,先前被凯文取出的星核正被牢牢紧握,在巨大的力量下,其漆黑的外表上布满了金色的裂痕。
“哎呀,星核的命也是命嘛……”
感受到对方极为克制的怒意,女人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开着玩笑。
双手背在身后,女人前倾着身子附在凯文耳畔,缓缓吐着气,问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后者没有丝毫犹豫地问道。
“为什么啊……嗯……这倒是个好问题。”见对方顺着自己的话问下去,女人微微勾起嘴角,抵着嘴故作思索模样,“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呢……”
似乎是想明白什么,很快,女人抬手敲着自己的手掌。
笑眯眯地看着凯文,她缓缓说道:“在我看来,世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但在你的身上,目前我并没有看到与之对应的筹码。”
眼中泛起紫色的光芒,灰发女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你在窥探我的想法么?”看着对方眼中游走的暗红色光芒,她平静道,“结果是一片空白,对么?”
面对女人毫不掩饰地指出,凯文没有给予回答,但也恰巧证明了什么。
“凯文,我必须承认,现在的你非常强大,远超过我曾经在量子之海中所窥见到的你。”看着凯文,女人心平气和道,“但你应该也清楚,强大并不意味着无所不能。”
凯文沉默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
即便终焉之茧的发展已经远超太阳系之茧,即便他已经掌握了来自虚数的残缺权柄,却依旧有许多事情是他无法做到的。
他早就应该察觉,任由意识的权能如何探查,都无法获取对方的任何想法,不仅仅是面前的女人,就连不远处的苏都是如此。
这似乎,是他们分身的特性……?
“你想说什么?”
凯文凝视着女人,内心对真相的渴求逐渐缓和,他决定不再急于追问,而是耐心聆听对方的话语。
同样回应着对方,女人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犯规’的。”
“我说过,我的确可以告诉你渴求的信息,但你,也必须付出与之相匹配的代价。”
“什么代价?”闻言,凯文追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微笑着抬起手,以手为刃,在自己的脖子前划过。
“?”
凯文眉头微皱,他并不好猜测对方这一动作所蕴含的意义,总不能是……要他自裁吧?
“嗯哼~”仿佛察觉到对方的想法一般,女人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瞥向不远处的苏,从容道,“谁知道呢?”
此时的苏正盘腿悬坐于虚空,黑色的气息在他的周身缭绕弥漫,虚幻的翎羽在他的身后闪烁沉浮,宛如漆黑之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花瓣。
“看来闲暇时间到此结束了,这具分身的补完工作还真是麻烦啊。”看着眼前的一幕,女人面色如常的感叹道。
说着,她瞥向一旁的凯文,吐槽道:“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会对他产生那种奇怪的反应。”
凯文没有说话,看着这隐隐有着熟悉之意,较之前相比更浓郁的黑色气息,他的内心无比触动且疑惑。
“垢……为什么会用这种东西做分身?”感受着周围的诡秘,凯文轻声低喃道。
“嗯?你认识这个?”
闻言,身旁的女人露出了有些惊愕的表情,看着凯文,她猜测着问道:“难不成……他给你看过这个?”
闻言,凯文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虽心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啧。”双手抱胸前,女人咂舌吐槽道,“真不愧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就连自己最薄弱的一面都能放心展现在对方面前。”
听着女人的话,凯文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对方的想法有些奇怪与莫名。
上下打量着虚数空间内极为相似的二人,凯文隐隐感觉到二者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猫腻,那是一种奇怪的刺挠感。
漆黑的气息仍在升腾,却也逐渐变得缓和,一阵阵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散开,熟悉的感受涌上凯文的心头,却又很快也压制下去。
看来,分身的补全在此刻起到了效果。
缓缓睁开眼眸,苏从半空中徐徐落下,缥缈且迷幻的气息已被他全部收回至体内。
“凯文……”
睁眼看着挚友,苏只是叫着对方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说。
女人刚才与对方所说的话,即便是在补全着分身,他也全然听在心里,那些隐隐被透露的事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没料到前者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冰山一角就此展露出来。
但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注视着凯文,苏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可想象中挚友的质问并没有到来,而是面色如常地对他点了点头。
转过身去,凯文抬手打开虚数空间与外界的通道。
“该走了。”
看着挚友率先踏入门扉,女人紧跟其后,苏摇了摇头,他知道,这看似正常的一幕,才是最不正常的。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有一颗种子已经被埋下。
而种子的名字,叫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