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次日是年三十，长南这边的习俗又是越早吃团圆饭越好。
这晚上，大家睡得都挺早的。
夏橙哄睡了两个小的，又洗漱完，这才爬上床。
她先是摸了摸陆以铭的额头，没发烧。
忍不住又把了回脉，还是没什么异样。
陆以铭哑声道：“橙橙，没事儿。我好多了。睡吧。”
夏橙无声地叹了口气，钻进陆以铭怀里。
陆以铭身体有些僵，过了半晌才缓过来，拍了拍她的背道：“睡吧。”
夏橙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唇，想了想，不太甘心地开口道：“以铭，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
陆以铭轻笑 一声：“没事儿，真没事儿，睡吧。”
夏橙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夏橙醒时，陆以铭已经起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偶尔轻声细语的说话声。
夏橙看了看两个孩子，赶紧起床。
洗漱完，去厨房帮忙。
夏桂枝笑道：“怎的不再睡会儿？天色还早，东西都是现成的，做起来也快，不需要人帮忙。”
夏橙心不在焉地问：“有看到陆以铭吗？”
她刚去堂屋瞄了一眼，没见着人。
夏桂枝也没在意，回道：“刚好像看到出去了，应该是去老宅那边叫人了吧。”
说完，又笑了：“怎么，还没和好啊？”
夏橙不想大过年的让二姐担心，笑了笑：“又没吵架，和好什么呀。赶紧做饭啊，别八卦。”
夏桂枝见她还在说笑，知道没事儿，哈哈大笑。
红烧猪脚，炖鸡肉，卤猪头，蒸香肠，炸丸子，清蒸鱼……林林总总，十二大碗。
长南这边过年的菜，得取3\/6\/9\/12等数。
猪脚、鸡这些都是提前炒好，现在只需要炖烂的。
需要做的，也就是将这些菜都一一地热上，再炒些蔬菜之类的就行了。
夏桂枝向来做事麻利，这会儿也不用夏橙帮什么忙。
夏橙就帮着看火，坐在灶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桂枝说话。
烟熏火燎里，夏橙听到许老太太的声音，忙迎了出去：“姥姥，姥爷，你们来了……”
许老太太笑呵呵地道：“小铭一早就过去叫了，咱们肯定得赶紧过来了。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夏橙笑道：“没有没有，都快好了。大家都去堂屋里坐着，我烧了炭火，暖着呢。”
夏橙回头又和夏桂枝说了一声：“二姐，我去叫三个孩子起来。”
“好呢。”
先把甜甜叫了起来，给她穿了衣服洗漱完，让她去与阳阳玩。
再去屋子里抱香丫和铁蛋。
香丫睡得迷迷糊糊的，任由夏橙折腾，不哭也不醒。
铁蛋倒是在夏橙给穿衣服时就醒了，看到夏橙就笑：“妈妈，妈妈……”
夏橙也笑了，拍了拍小家伙的屁屁：“起床了，今天过年呢。姐姐和阳阳哥哥都已经在等你们一起玩儿呢。”
铁蛋一听这话，更精神了：“哥哥，姐姐，玩……”
夏橙帮铁蛋穿好，又按着洗了脸，擦了牙。
一松手，小家伙就溜下地，小跑着去找哥哥姐姐了。
再看香丫，还睡得天昏地暗的。
夏橙又去拧毛巾轻轻地给她擦脸。
脸擦完，香丫终于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喊：“妈妈。”
夏橙笑着道：“姐姐和哥哥们都已经起床去放鞭炮喽，香丫要不要去呀？”
自从前几日，香丫见着别的孩子玩鞭炮后，就一直在念叨这个。
孩子还太小，她不敢给她玩。只能哄着说，等到了过年，让爸爸陪他们玩鞭炮。
果然，香丫听到这个，又清醒了几分。
再伸了伸小懒腰，看见自己已经穿了衣服，笑眯眯地抱着夏橙就亲：“妈妈，过年好。”
乐得夏橙心里的那些子郁气都散了不少，抱着小姑娘啃了几口：“哎呀，香丫也新年好呀。你怎么知道今天要说新年好的？”
香丫笑得嘴都咧了起来：“哥哥和姐姐交的，还要说，拜年了，红包拿来……”
说着，就懵懂地夏橙面前伸出手，手心朝上……
夏橙笑得又mua了几口：“红包要晚上喽，晚上再给呀。拜年也要晚上和明天再说呀。”
香丫似懂非懂，听着外面传来的小孩子声音，立马就要往地上去。
夏橙一把拽住了：“穿了鞋再去。”
小家伙太急，不肯好好配合，一双鞋穿了许久才穿上。
嘴里还不停地催着：“快点呀，妈妈，妈妈，快点呀，妈妈……”
夏橙哭笑不得。
待夏橙收拾完烂摊子，堂屋里两个大圆桌已经摆好，菜也端了上来摆好。
先是祭祖，再放鞭炮，最后再吃饭。
司晨和司嫣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只觉得这人多就是好。
往年，即使司家的人都聚齐了，也没几个。
吃顿饭就散了。
冷冷清清的。
哪里像现在，大家伙儿都热热闹闹的，再加上孩子的笑闹声，年的氛围就出来了。
许老太太热情地招呼司晨和司嫣：“亲家母，亲家大姨，赶紧吃菜啊。咱们这里没那么多讲究，就是热闹。”
司晨笑：“可不就是热闹？过年嘛，就该这样。以往啊，我们家一到过年，可冷清了。如今，我们这才算是体会到了过年的热闹。”
老人都是信奉多子多福，儿孙满堂。
许老太太和许老爷子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
向来不喜欢说客套话的许老爷子也开口道：“那以后每年都来。橙橙是咱们许家的孙媳妇，你们是橙橙的亲妈和亲姨，每年一起过年，这才热闹。”
司嫣和司晨对视一眼，笑着道：“那好啊，以后每年都过来。”
末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
一顿团圆饭，不仅吃得开怀，也吃得热闹至极。
倒是今天的陆以铭，显得格外的沉闷。
许大哥许二哥找他喝酒，他就喝。也不多说话。
但要说他真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正常得很。该说说，该笑笑。
夏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就是你明明感觉有问题，就是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偏偏当事人还一脸无辜地说，我没事啊，你多想了，我真没事。
就像是一口痰，卡在了喉咙里，你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想吐出来，又是吐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