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把说好的月能团交给他，然后这只蝙蝠王连紫苏带月能团甩到背上，触手随之将他们缠绕固定住。
它抖了抖，确定不会掉了之后便振翅飞走。
“那我们现在还等吗？”
甘棠看着那个方向，然后摇摇头:“不等了，报酬我会放在空间里，等它们回来，自己取就好了。”
说完她收回沙发，开出那辆全地形车:“我们赶过去。”
甘棠这车开得非常豪放，后座的顾萃直接把脸埋进了甘棠背上的包里。
树杈子啪啪打脸。
在这狂放不羁的车技下，她们居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就顺利到达别墅区。
“我们先找空地休息吧。这里的植物太多了，晚上出来找不安全，也麻烦。”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怀揣着希望开始搜寻。
这个别墅区位于郊区，住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大得不行。
她们的目标是简单搜索完之后，穿越这个别墅区，然后再一路往襄江去。
带着加倍沉重的担忧，甘棠和顾萃急匆匆地走着。
这里变异动物不多，植物却多得很，把这个本就绿化很好的小区给长成了植物园。
“有人。”
甘棠头也不抬地提醒，面前的路上全是野蛮生长的植物，一点也不好走。
“问吗？”
顾萃将缠上自己腿的藤蔓扯开，语气同样冷漠。
“问吧。”
两人现在有的地图都是大地图，这个别墅区只在上面占了一个很小的区域，并没有被详细标注。
甘棠捏出一个透明的空间将顾萃服帖地包裹住，然后将手枪和斧子递给她。
打什么架都得第一时间保护奶妈，这是顾月横带她打游戏的时候告诉她的真理。
想起顾月横，甘棠抿了下嘴。但是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快了。
咚咚咚，咚咚咚。
顾萃礼貌敲门:“你们好，请问你们有看见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吗？”
这一段话听着脑残，但胜在简单实用。
见屋内没有反应，顾萃又敲了两遍，看还不回，双手握住斧子就往门上招呼。
“我说开门！人呢？快出来！”
甘棠背过身去抬手捂面，只觉得看着辣眼，听着也剌耳。
这番恐怖指数直逼闪灵的操作让门内终于有了声音:“有人！有人！别砍了！我开门！”
顾萃刚想放下斧头，看着面前开了一条约等于没开的小缝，手里的斧子又举了起来。
里面的人彻底服了气。这栋别墅装的智能可视门锁，可是现在没电，这高级货还不如一个猫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瘦削的男人一手抓着门一手举着刀，身后还有几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直勾勾地盯着顾萃。
顾萃放下斧子，微笑道:“我来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顺便问问襄江怎么走。”
“没有！”男人仿佛应激似的大声回复，当即就想要关门，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重力给压得停住了动作。
这欲盖弥彰的反应刺激到了甘棠。她直接从顾萃身后走出来，语速飞快地问:“你们是不是见过她？！是不是？！”
“怎，怎么回事？”男人撑不住越来越沉重的压力跪倒在地。身后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想将他扶起来，可刚一靠近，同样猝不及防跟他跪在了一起。
顾萃用力捏了一下甘棠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点。甘棠几个深呼吸，收回空间，背过身去冷静冷静。
顾萃将斧子递给甘棠，然后把两人扶起来，还顺带给他们拍了拍灰。
“我这妹妹现在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啊。”顾萃的微笑核善，右手拿出手枪指着开门的那个男人的脑门。
“所以，可以告诉我们，你们有见过那个女人吗？”
女人趁顾萃不注意，爬起来转身就往房子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她们有枪！快躲起来！”
站着的和跪着的都懵逼了:就这么把队友卖了？
男人瞪大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但是很快他就接受了现实:“我就知道她从来不会真正在意我。”
“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之后，再去找她解决你的问题。”顾萃也不耐烦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还支支吾吾半天。
甘棠冷静不了。她一脚将门踹开，走进去，然后仰头看向二楼。
“咔嚓——！”
天花板被圈入空间里，接着空间的转移将它给硬扯下来，上面那个房间还没来得及躲避的几人便被看得清清楚楚的。
甘棠指了下床上躺着不省人事的那个不明生物:“她身上有月横的信息素气息，月横来过这儿。”
顾萃懒得再去威胁一个似乎正在自怨自艾的男人，于是也抬脚走进别墅。
“你把她弄下来，我们问问。”
“你确定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好吧。”甘棠见顾萃没懂自己的意思，于是，空间移动，床被放了下来。
“别——！”先前跑走的那个女人想拦住那张床，却被身后的人给拉住。
二楼的人两男一女，全都忧心忡忡，想说话，又不敢说。
顾萃干脆利落地把盖着的床单掀开，刚看了一眼就立刻给盖了回去。
“呕——！甘棠，你怎么不早说！呕——！”顾萃捂着嘴跑出去了，隔着堵墙都能听见她痛苦的呕吐声。
甘棠想笑，但是怕被打，于是便转移火力:“告诉我，那个人身蛇尾的女人走的是哪个方向？你们吃人我不管，但如果敢骗我，那你们就准备好被别人吃吧。”
她走到床边，黑红的血渍将床单都浸得板成了一块:“我知道，这里不止你们一户。夏天要来了，食物也坏得越来越快。要是有一口新鲜肉吃，怕是住在对角线也会带着锅碗瓢盆过来吧？”
她慢慢地说着，然后掀起床单的一角。
女人的半边脸有很深的指印，应该是被一爪给挖烂的。至于另外半边脸上更明显的切割痕迹，发生了什么更不必明说。
床单盖出的单薄的弧度，剩下的里面是什么模样，用膝盖也猜得出来。
明明看着一副人间惨象，她却笑得真心实意的。
“你们打她了吗？打的哪？”
“之后呢？她往哪里去了？”
如果这些人敢骗她，她不介意拿这些人去喂变异兽。
杀人的事，一回生，二回熟。
顾萃捂着肚子走到椅子边坐下:“甘棠，别跟他们废话，问出来我们就走。我们没有时间再耽误了。”
眼看着那个诡异的女人做出了一幅想要杀光所有人的表情，开门的那个男人急忙跪爬过去。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不能伤害我们！”
刚刚见识这群人的丑恶面目，顾萃自然不会再给什么好脸。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你如果不说，我们就先拿那个女人开刀。我做了半年的医生，可以让她活着变成床上那个人的模样。”
不等男人回答，楼上那个女人就吓得尖叫起来:“我说！我来说！不要杀我！”
甘棠抬头，将精神力锁定在她身上:“说！”
“那个女人打伤了温果之后，就北门那边跑了……啊！”
“骗我干什么呢？”甘棠笑得温柔极了，精神力却毫不温柔穿透了女人的精神世界。
“可以说实话了吗？”
“她一个半瞎，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我们捡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是她自己不愿意加入我们，杀了温果还不够，还差点杀了安大哥！啊——！”
女人扯着头发，青筋暴起。
“谁问你这些废话的？她在哪？”甘棠听见顾月横伤重就更加暴躁。
“啊！回家！她回襄江的家去了！”
女人放开手，倒在了身后的男人怀里。
得到消息的甘棠收回精神力与空间，扶着顾萃就往外走。
刚转过身，一阵破空声从背后传来！
甘棠面无表情地把那把差点捅进自己后背的水果刀从空间里拿出来。
“我本想快点去找月横，我都打算放过你们了！”随即她暴怒地转过身，两只手各操纵一个空间，将四个人全部拎到空中。
女人怨毒的眼神没有对甘棠造成任何数值为正的伤害，那把扔向她的水果刀在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凌迟任务之后，光荣牺牲。
其他三个男人惊恐地看着她被戳成烂布娃娃，然后同样惊恐地透过其他人的眼睛看见自己身首异处。
无趣。
甘棠撑开空间挡住淋过来的血，头也不回地重新扶起顾萃走了。
“等等！”
甘棠和顾萃警觉地回头，她们居然没发现有人跟了上来。
一个瘦唧唧的小女孩从树上爬了下来，她有一双金黄色的竖瞳。
“你们是在找那个下半身是蛇的女人吗？”
甘棠转身，扫视了她一眼:“你也是蛇类融合进化者？”
“嗯？这是你们对这种异能的称呼吗？我们都喊兽人。”小女孩手长腿长，浑身软得仿佛没有骨头。
“你有见到过那个身蛇尾的人？”甘棠不在意什么称呼不称呼，她只想知道顾月横在哪。
小女孩却闭嘴一笑，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讨要的姿势。
“你要什么？”
“我知道你们厉害，3号别墅的人被你们团灭的时候，我在树上看着呢。所以我也不要多了，就那把手枪。”
“你给我，我就带你去她最后出现的地方。”
枪支弹药对她们来说并不稀缺，只是……
“我们只有一把枪。”
“这一片，除了我，没人找得到她。”
顾萃抬手就将枪对准了小女孩:“现在就带我们去。是真的，枪就给你；不是真的，你就去死。”
甘棠将顾萃的手压下来，取过手枪将弹夹卸掉，再抛给小女孩儿。
“带路。到了给你子弹。”
小女孩渴望地看着子弹咽下一口口水:“跟我来。”
这个小女孩的融合特征似乎全加到骨头上了，走在路上，扭得比最优秀的柔技表演者还要奇形怪状。
但就是这样的扭动，让她精准地避开了那些植物的攻击。
“咕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油得贴头皮的头发:“姐姐，能不能，给一点点吃的呀。我可以拿一颗子弹换。”
甘棠摸了个桃酥扔给她:“带路。”
“诶！”小女孩灵巧地接过，“谢谢姐姐！”
别墅区真的很大，两人都快以为这个小屁孩是骗子的时候，她们走到了别墅区的南门。
“那个姐姐也是我带的路。她说想回襄江找棠棠。可是襄江太远了，棠棠我也不认识。不过别墅附近有一个还在修建的海棠花公园，我就告诉她了。”
小女孩笑得很得体，能看得出曾经接受过不俗的教育。
世事难料，人各有命。
甘棠能感应到一点淡淡的信息素气息，地方没走错。
于是她履行承诺，将弹匣扔给小女孩儿，想了想，又扔了一个桃酥给她。
不等小女孩道谢，两人便越过栏杆，顺着气息的方向走了。
看着自己软趴趴的手里捏着的桃酥，小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的表情。
她将桃酥收起来，转身往回赶，三号楼的动静那么大，晚了就捡不到东西了。
别墅区外只有一条公路，远眺一下路对面就能看见那个公园。
甘棠横看竖看终于找着了她们所处的位置。她抬头观察四周，茂盛的植被已经把可能留下的信息蚕食殆尽。
“月横不认路，不可能走回襄江去。她伤又那么重，我们仔细找找附近，应该能有些线索。”
甘棠掏了掏空间，摸出两个对讲机来:“你搜一下公路，我去对面那个公园看看，有什么事立即联系。”
顾萃点头同意。她接过对讲机，决定先走右边。
棠花公园。
甘棠仰头看着这个有些锈迹的公园门头，扒拉一下铁门，那些爬在门上的藤蔓便乖巧地退走。
她走进去，就看见了漫天遍野的海棠花。粉白与玫红色的花朵飞舞在空中，再轻轻地落在地上和她的头上。
甘棠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慢慢地走，边走一边将精神力铺开。
这不是没有结果的爱情。
月横，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