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关掉了画面，叹道:“唉～他曾经也是个伤心人啊！”
他扭头看向沈无双，却见她双眼已经泛红。
“人总会死的，可是，唐延圣他死得也太冤枉了！”沈无双有些接受不了，“那个凤临仙宗，个个都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还仙宗呢？”
沈无双双手叉腰，“凤临仙宗被灭，真是咎由自取。”
老龙眉头一皱，“无双，没必要那么大反应，你越来越有人性了，这并不是个好事。
一旦有了人性，就有了弱点。
有了弱点，就会被人针对。
江东也是如此。
但人性，也有光辉。
他的养父母，虽然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没办法让江东变得更好，但他们为江东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
江东穿越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是他们一把手把他带大，后来他的系统骗他去了皇宫，他才当了太监。
如果江东没有听他系统的话，也许他现在就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却过得逍遥自在多了。
有人挟持了江东的养父母，想以此来要挟江东。
在江东左右为难之际，为了不拖累江东，他们选择了自尽。
人性，有丑陋的一面，也有美丽的一面。
在最后一刻，他们还都希望江东能过得开心一点。
虽然江东当场就把仇报了，但是他的养父母，却活不过来了。
他们死在唐延圣之前，原本唐延圣还能照亮他的路，可连唐延圣也死了。
用江东以前世界的话来说，他已经彻底黑化。
当他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又一个人的死去，再次让他备受打击。
但是，也是从那时起，他变得沉默寡言，性情大变。
那个人，是他最爱的女人——欧阳依依。”
沈无双还在等着老龙的话，却见老龙眉头一皱，视线落在了一块冰面上。
冰面虽然平平无奇，但却有一丝残余的灵力，这让老龙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回溯时间，发现是法蒂娜暗中在窥视，不由得瞳孔收缩，“看来隔墙不仅有耳，还有眼睛！”
他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法蒂娜的光球里。
此时的法蒂娜正流着泪，忽然碰见老龙进来，连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看着法蒂娜，老龙皱起了眉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窥视的？”
“很早之前，你们开始讲江东的故事的时候。”法蒂娜低着头。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龙愣了半天，终究叹了一口气，问道:“这是江东的秘密，不可以被别人知道。按理来说，我可以杀你灭口的。”
法蒂娜浑身一抖，她知道老龙是能说到做到的。
“你是怎么看待以前的江东的?”老龙问道。
他在等一个回答，一个让他决定杀不杀她的回答！
法蒂娜心里自然也清楚，但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回答才能打动老龙。
她索性直言不讳起来，“我怎么看待江东?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会怎么对江东?”
老龙一声冷哼，“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法蒂娜盯着老龙，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把江东带到这里来，不止是想帮他吧？你想从他身上捞到点好处吧？”
老龙脸色一变，他第一次感觉到后背发凉，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他伸出右爪。
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将法蒂娜的头吸到了他的右爪上。
“这个秘密，居然也被你听到了！”老龙一声叹息，“看来，不能留你了。”
法蒂娜闭上了双眼，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老龙却没有下手，反而有些奇怪，“你不反抗?”
“反抗有用的话，那就没有实力的差距了。你想杀我你就杀。”法蒂娜声音冰冷，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接着说道:“江东经历了那么多悲伤的往事，你不要再害他！”
老龙反而一愣，“你都要死了，还有空去管别人死活?”
他松开了右爪，飘到了一旁。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害他?你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吗？”老龙有些不解。
“等等，”老龙瞳孔收缩，再次回溯时间，发现法蒂娜偷听偷看的时候，正是他讲江东的往事的时候。
看来，她并没有撒谎。
“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对江东不利?”老龙有些疑惑。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即便是烂好人做好事，也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得到心灵的慰藉。你可不是个烂好人啊！”法蒂娜此刻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这老龙要是真想杀她，随时都可以。
她现在只想畅所欲言。
“烂好人和好人是有区别的。一味地为别人付出，那就是烂好人。
烂好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至于好人嘛，各人的定义不同。我觉得只要好好活着，不危害他人的人，就是好人了。”老龙微微一笑，用右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当然不是烂好人，我是条龙啊！”
“把江东叫过来，确实有我的一点私心。我也确实可以从他身上捞到那么一点好处。不过，我不会害他的，这点你放心。”老龙盯着法蒂娜，接着又问出了刚才的那句话，“你怎么看以前的江东?”
法蒂娜瘫坐在地，双腿伸直，双手放在背后的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
她不想一直防备着老龙，这样只会更累。
即便真的要死，她也想要轻松一点。
“人人都说江东十恶不赦、心狠手辣，但没人去管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很多人都想着要去捅他一刀，谁才是十恶不赦、心狠手辣?要是他没有一点本事，只怕早就死了。
没人会在意一个蝼蚁的生命，但却会在乎一个强者的决定。
如果强者对他们有利，能让他们得到好处，那这强者就是他们眼里的好人。而他们，也只是利用强者而已。
如果强者对他们不利，那就是他们眼里的坏人。
既然他们无法利用，那就毁掉。
真是丑陋的嘴脸啊！”
说到这里，法蒂娜一声冷哼，“江东，只是他们想要利用却又无法利用到的棋子而已。
都说江东不好，江东坏，可江东真是那样的人吗？
他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但人们只记住他做的坏事，因为他杀了人。
但那些人该不该杀呢？有谁在意过呢？
人们记不住他杀了多少邪魔，杀了多少对他们有威胁的势力。
这世界，不缺那种人云亦云的人，这样的人，太多了。”
“哦?”老龙不得不重新打量法蒂娜，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一层，难能可贵啊！”老龙满意的笑了起来，“我不杀你了，你起来吧！”
法蒂娜老实说道:“其实我是腿软了，所以干脆坐下来，破罐子破摔。你现在让我站起来，我也没那个力气。”
老龙顿时哭笑不得，眼前这个女人，聪明，却也胆小。
沈无双也在法蒂娜的光球里现出身形来。
“你怎么也来了?”老龙白了她一眼。
“爷爷，你没杀她?”沈无双有些惊讶，但随即松了一口气，“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杀了她呢！”
老龙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
沈无双微微一笑，“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不想管她。江东，也是需要一个能理解他的人啊！
上辈子的他，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
这辈子，他得重新活过。
其实在他心里，最缺的还是朋友吧！不然，他也不会带着江小东的朋友和那个陆林萧过来。
他也希望有个能理解他的女人，有个爱他的女人。”
“你们都这么聪明干嘛？弄得好像就我很傻似的。”老龙嘴巴一撇，有些郁闷。
沈无双拍了拍老龙的背，同时给他捏起了肩膀，“爷爷，你不傻，只是笨而已。”
老龙嘴角抽搐，“你自己听听，这像是一个孙女说出来的话吗？你就这么瞧不起你爷爷?”
沈无双笑了笑，“别生气嘛！你要生气的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老龙翻起了白眼，“真是造孽！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孙女啊？”
看着这对奇葩的爷孙，法蒂娜哭笑不得，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江东的事，她太过在意。
她心里在想:上一世的江东，没有敌手，无敌于这个世界，可是他也失去了很多。他的养父母死了，他唯一的朋友死了，就连他爱的女人，也死了。难怪江东听到那两个名字会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