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了温袖的洞府，坐在石凳上，看着悠闲喝着茶水的裴杌。
温袖犹豫了半晌，想要问他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想起他那绝望伤心至极的神情，又不敢问。
以至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更是时不时的瞅瞅他，踌躇不定。
就算镇定如裴杌，也被她这幅样子打败了，笑着开口，“想问什么就问吧。”
听到他的话，温袖一惊，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他，像是在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裴杌有些无奈，还有些好笑，“你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我都不好意思装不知道。”
虽然有些没好气，可眼眸中却满是宠溺。
温袖听到他的话，脸不自觉的红了。
她确实很想知道他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总觉得有好多疑惑的地方都没有解释，心中好奇的厉害。
可能她信任他，在他面前不自觉的就忘了伪装。
看着脸颊有些羞红的温袖，裴杌眼眸微敛，一瞬幽邃的厉害。
虽然那些过去太过痛苦，可在重新遇到她的那一刻，他愿意为了她尝试放下……
温袖抬头看了他一眼，“杌儿，你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以前，他表现的根本就不像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强者，甚至她才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惨戚戚的正在被人欺负，可之后他偶尔赤红着眼睛的样子又太奇怪。
所以，她是真的好奇。
见她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样认真的看着他，裴杌一顿，半晌，“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
温袖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演的吗？你演技也太好了吧！”
一个强者，竟然允许别人那样对待他，如果不是她刚好经过，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见她满脸诧异，眼睛睁得滚圆，本来陷入那一段难熬的记忆中的裴杌不自觉的笑出声，苦闷竟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也不是演的，而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不是那一刻就重生了吗？”
裴杌眼眸一瞬像是被雾遮住了一般，雾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清情绪，“我是重生了，可为了逃避这方天道的驱逐，我隐藏了真实的自己，平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仍然还是那个年幼的自己。”
他轻描淡写，仿佛没有经历过那些挣扎折.磨一般，语气平淡极了。
然而，温袖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像是出乎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一个是几千年后的你，一个是本来年幼的你？”
裴杌听到她的解释，眉头微锁，须臾，点点头，“如果按照你这个解释也能说的通，差不多是这样，平常如果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是不会出来的。”
温袖顿了顿，想起那次被俞晓晓的千灵散迷.晕，可最后却安然无恙，她咬唇，抬头看着他，“那上次镇妖塔中，他们的暗算，也是因为你我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吗？”
听到她的话，想起那次的事情，裴杌眼眸微深，带着不虞，在温袖看过来的时候却又面带笑意，“如果你说的是那次，我想大概是我。”
温袖心中有些复杂，又隐隐的满是感激，那这样说，如果不是他，灵霄山的诸位峰主大概就被俞晓晓他们暗算了，连她都难逃一劫，那原主保护灵霄山的愿望不就落空了吗？
只要这样一想，她心中就满是庆幸。
眼里也不自觉的带着许多感激，“谢谢你，杌儿。”
听着她满是真诚的感谢，裴杌眼眸一暗，脸色沉郁，看着她，明显的不虞，“袖袖，你是在和我客气吗？”
连语气都低沉了几分。
温袖只觉得周围空气一冷，又听到裴杌这仿佛带刀子一样冰冷的话，有些怔愣的抬头，就看到了那双幽邃森凉的眸子，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没有。”
她说着，可语气不自觉的就有了几分气弱，显得有几分心虚。
裴杌冷笑了一下，“不是最好。”
他随即上前，在温袖逐渐睁大的眼眸中紧紧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恶狠狠道，“袖袖，你记得，在这世间和谁都可以客气，但唯独不能和我客气，不然……”
不然，他可能会疯的！
他眼眸一瞬赤红的厉害，却又瞬间变得漆黑沉静。
温袖听到他语气中浓浓的威胁，还有他紧抱她的动作明显有几分不安，瞬间有些自责。
明明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怎么就没有注意呢？！
尽管满是懊恼，可她脸上依然是柔和温情极了的笑容，那双骨节分明如玉一般的手更是紧紧的回抱住了裴杌，在他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哄着一个孩子一样。
“杌儿，你想什么呢，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在这世界，你才是我最在意也是最亲近的人。”
听到温袖这番话，裴杌唇角上扬，可声音里却努力压抑住喜悦，“你说话可要算数！”
温袖听到他淡漠沉静的话，余光瞥到他怎么也压不住的上扬的唇角，眼里都是笑意，“自然。”
“你现在和我说说其他的事情吧？比如前世，或者重生而来的这一世？”
她语气平淡，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余光紧紧的盯着他，带着小心翼翼。
裴杌本来上扬的唇角顿了一下，眼睛阴郁了下来，半晌才开口娓娓道来……
前世？
他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都说人有轮回，他本来不信，可直到他重生回来之后遇到了她。
他庆幸这个世间也有轮回，才能让他一次次的找到她。
第一世，他生活在泥沼里，卑贝戋至极，像是一条黑暗中的臭虫，人人厌恶，人人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
而他那个名义上的生母也厌恶他至深，看着他的眼眸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脏污的东西。
他从有记忆起，就被所有的人讨厌欺.负。
一开始他还会反抗，可后来，发现越反抗，就会被欺负的越惨，甚至那些人会更加恶劣的加倍欺.负之后，他学会了麻木。
不会哭，不会笑，只有深深的麻木。
那个女人甚至碎了他的灵根，毁了他的眼睛和容颜，让他像个蝼蚁一般的毫无尊严的活着……
他恶狠狠的发誓，只要他有机会，他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甚至，他恶毒的想，最好这个世界都随着他毁灭才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世界没有一丝善意，全部都被恶意包围。
而他也会在这恶意中像个臭虫一样长大，或者哪一天无声无息的堙灭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
直到那天，他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