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麻烦，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照顾到，有一方摆不平，就不行。”
于小娜问：“金氏集团遇到过麻烦吗？”
“当然遇到过，哪怕他们有强大的靠山，有时也搞不定。”
“要是办不出手续，怎么办呢？”
“打擦边球，或者先斩后奏，后面被办手续。”
“这不是违规操作吗？”眼看就到引到她要的信息上来，于小娜的小心肝噗噗直跳，“金氏集团有过这种情况吗？”
“有。办房产手续很复杂，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费国庆也很谨慎，只说一些含糊的话，不说具体的例子。
于小娜就有些急，只得冒险追问：“金氏集团有过先斩后奏，后来却奏不出来的情况吗？”
“当然有。”费国庆只说三个字，又不说下去。
于小娜紧张得喘气也有些粗急，就用媚眼去蛰费国庆，柔声问：“这样有问题吗？后来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费国庆被他的媚眼弄得有些意乱情迷，就没有想到她这样追问的用意。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也显示他资格老，有能耐，他说了一个例子：
“有个别墅区，建在山坡上，没有手续就开工。”费国庆边开车边用眼角乜着她凹凸不平的身子，得意地说，“当时，我提出反对意见，可金总不听，下令全面开工，还边建边预售。谁知这批别墅很好卖，他们就决定开二期。有关部门来阻止，发停工通知，他们上面有人，就不予理睬，继续大规模扩建。”
于小娜惊喜不已，心怦怦直跳。她需要的信息，终于套到一个。但具体情况，她还不知道，就不顾被费国庆发现的危险，迫不及待地连声追问：“他们总共建了多少栋幢别墅？全部卖光了吗？现在手续被全了没有？”
费国庆掉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对这事这么关心？”
于小娜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好奇，随便问的。”
费国庆不再说下去，于小娜也不好再追问。
接下来，她只能问些无关痛痒的话。中饭就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吃。吃好饭继续上路。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于小娜在盘算着继续套他口中信息的事，而费国庆则在想，今天晚上，能跟她达到什么程度的暧昧呢？是一步到位，还是初试色手？
下午两点多钟，车子开到湖林镇。费国庆停好车子出来，于小娜对他说：“我们先去找郭镇长。”
这事是她负责的，她在电话里跟负责这事的郭镇长联系过几次。她也是第一次来，没有见过郭镇长，就问着去找他。
“你是郭镇长吧？”于小娜找到镇长室，对一个四十多岁的长条子男人说。
“你就是于小娜？哇，是个大美女啊。”郭镇长夸张地叫起来，马上站出来迎接他们。
于小娜给走在后面的费国介绍说：“他是我们金氏集团开发部部长，费国庆。”
“费部长你好。”郭镇长与费国庆热情握手。
郭镇长先开着车子带他们去参观镇容镇貌，然后让他们坐进会议室，叫来镇上四名主要领导，跟他们进行洽谈。
这个项目是这里的市招商局与金氏集团负责人联系上后，金氏集团总裁金根华，也就是金小飞的大伯交给研究发展部办理的。
于小娜看下来，觉得这个镇上根本没有什么特色，完全是胡吹。他们想打造一个旅游特色小镇，就必须完全新建，原来可资利用的资源几乎为零。金氏集团有意投资五十亿元人民币，打造一个安徒生童话特色小镇。
于小娜按照这个设想，搞了一个规划草案。她把这个草案拿给镇政府主要领导传阅，趁他们传阅的时候，她走出去上卫生间。
她急于要把路上套到的这个信息告诉丁一桦，再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她坐在卫生间里，先给丁一桦发微信：
丁一桦，我今天套到这样一个信息，发给你，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金氏集团在一个山坡上建过一个别墅区，但没有手续，直到三期别墅全部建好，销售一空，都没有办出合法的手续。
微信发出去只几分钟，她就收到丁一桦的回复：
于小娜，这个信息太有用了。谢谢你，也祝贺你，这么快就完成一个重要任务。但你现在要搞清楚这个别墅的地址，规模，获利情况。
当然，最好能搞到这个项目的一些资料，譬如，它的批文，用地手续，开工令，建设时拆下的照片，建成后的别墅群照片等等。
实在搞不到，也没有关系。但它的地址，或者项目公司的名称必须要搞到。搞到后，我可以去那里进行暗中调查。
于小娜收到这条微信，很高兴，立刻回复道：
我争取今晚就把地址搞到，然后马上发给你。
于小娜回到会议室，他们已经开始洽谈了。郭镇长在一本正经地介绍他们镇里的情况，然后由镇委先生发表讲话，对金氏集团来镇上投资，表示热烈欢迎等等，讲了一大通话。他的讲话热情洋溢，声情并华。
接下来，由费国庆讲话，最后才让于小娜发言。
于小娜没有经过这种场面，有些怯场。她没有开口说话，脸就涨得通红。没办法临场发挥，不看稿子说话，她只得把计划书上的内容，挑选着念了一部分。
为了套出费国庆嘴里的别墅地址，她临时性地在计划中加了一个内容：
“呃，各位领导，我刚才在路上，受到费部长的启发，觉得在湖林镇特色小镇的规划中，增加一个别墅区建设内容，既能增加经济效益，又能增加一个宜居的景点。开发得好，它的经济效益是很可观的，金氏集团在这方面有成功的案例。”
于小娜悄悄按开手机里的录音功能，没等镇领导表态，也没等费国庆反映过来，她就掉头问费国庆：“费部长，我们金氏集团开发过的那个别墅区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称？”
于小娜知道，她要是专门问费国庆这两个问题，就显得很突兀，容易引起费国庆的怀疑。就是现在他没想到有什么猫腻，以后出了事，他就会联想起来。所以，于小娜才在会上装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不经意地问费国庆。
她这样一问，镇里的四个领导就都看着费国庆，费国庆集体无意一般随口回答：“这个别墅区在沙林市城北区，叫花山墅园。
总共有五百六十八幢别墅，销售收入达到六十多亿元，利润二十多个亿。因为它的山坡是租的，没怎么出钱。”
于小娜心头一阵欣喜。她要的信息全部被套出来。她马上结束发言，偷偷关掉手机录音键，再把这段录音发给丁一桦。
丁一桦立刻给她发来回复：
于小娜，你真是好样的。这个任务完成得既迅速，又出色，我很满意。明天，我就出发去那里进行暗中调查，然后派它用场。
于小娜收到这条微信，高兴得差点叫起来。
晚上，镇政府到县城一个高档饭店，热情招待他们两个人，并给他们在县城最高档的宾馆开了丙个房间。
他们只是两个人，镇政府来了八个人作陪。民营企业是没有级别的，但镇政府的领导为了讨好和巴结费国庆和于小妇娜，却口口声声把他们说成领导。甚至说费国庆是部长，相当于处级干部，而他们镇政府先生镇长才科级。
好在他们请来了一个副县长作陪，也算是副处级陪正处级了。于小娜没有经历这种场面，被他们的酒文化弄得脸红眼羞，一惊一乍的。
他们的热情表现，当然出于招商招引的热情，出于要发展的好心，也有传统礼仪在里边。费国庆完全理解并适合，也习惯了被项目方政府部门哄着捧着的习惯，出有收放物和红包的习惯。
这次，他们要投资五十亿元，打造一个特色小镇，等于帮他们重镇一个新镇，所以水当地的县政府和镇政府特别重视，特别热情，当然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和红包。
酒文化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说荤话，拿女人开玩笑。
酒至中途，大家很自然就把注意力投到于小娜身上。因为她是桌子三个女人中最年轻漂亮的女孩，出类拔萃，非常晃眼。
“美女领导，来，我敬你一杯。”郭镇长竟然这样称呼她，弄得于小娜脸红到耳根，不知道怎么应付。
费国庆一直在想着今晚这个难得的机会，怎么才能抓住这个机会，达到最佳的暧昧效果。他知道，让她喝酸腐，或者喝得半酒，最有可能实现他的目的。所以他也趁机跟着他们起哄，一个劲地劝于小娜喝酒。
“小于，今天你注是喝醉了，也要喝。不要给我金氏集团丢脸。我们金氏集团不光有钱，不有美女对吧？”
“对对，费部长一句说，就说了到点子上了。”镇里的领导都点头附和，“大集团和大美女，光临我们小镇。我们小镇真是蓬荜生辉，马上就要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