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样子，是瑾年要胜了。”
“父皇此言差矣，都说不到最后并不能断定鹿死谁手，这局棋还不曾下到最后，父皇怎么就知道这局儿臣一定会输呢？”楚赟昭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直反驳道。
“父皇若是不信的话，不如在这里瞧我们下？”
“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岂有不看的道理？”楚晟睿被楚赟昭这个模样逗的神色和缓了许多，甚至往前凑了一凑，笑道，“这样吧，这棋局你们两个待会儿谁赢了，朕便奖你们一个愿望，如何？”
“父皇一言九鼎，可不许反悔。”楚赟昭急忙道。
“朕是天子，天子之言，岂有食言之理？”楚晟睿笑道。
“既是如此，那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楚赟昭拽了楚瑾年重新坐在了棋盘旁，“该你落子了。”
楚瑾年执白子，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落下。
这步走的颇为奇怪，楚赟昭也是思索片刻，这才落了子。
楚晟睿看两个人在棋盘上厮杀的颇为激烈，微微点头，赞许地笑了一笑。
慧贵妃亲手奉了茶水过来，递给楚晟睿，坐在了他的旁边，“两个孩子在这里玩乐罢了，皇上还非要让两个孩子争个高低的。”
“这个时辰，皇上怎么来了？”
这个点儿，楚晟睿素来是在殿中批折子的。
“因为皇后和赟阖的事儿心烦，折子看不下去，便出来走走。”楚晟睿叹了口气。
慧贵妃眸光闪了一闪，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皇上也别过于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说来说去，皇后娘娘虽说贵是皇后，可到底是做婆婆，这当婆婆的，没有几个不盼着孙子的，大皇子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无子，现如今梁氏怀有身孕，且还是男胎，皇后娘娘看重也是情理之中。”
“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皇上若是处罚过久，难免让人过多议论，既是大皇子已经领罚，臣妾斗胆，在这儿求一求皇上，皇后娘娘的禁足之事，还是免了吧。”
“若是不罚，难平怒意。”楚晟睿看了一眼慧贵妃道。
“既是皇上觉得必须要罚，不如罚上两个月月奉就是，如此也能服众。”慧贵妃笑道，“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楚晟睿心思顿时动了一动，握了握慧贵妃的手，笑了起来，“你这般极力求情，真当朕瞧不出来你的心思？”
慧贵妃撅了嘴，有些不满，“皇上是九五之尊，能看懂臣妾这小女子心思有什么奇怪的？皇上这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臣妾最是想躲懒偷闲的人了，这种事自然是能躲就躲了。”
楚晟睿见慧贵妃这模样，像极了初见时那娇俏容颜时的俏皮可爱，心中越发升起了爱怜之意，同时，也是叹息了一声。
这慧贵妃显然有管家之能，却并无任何僭越之心，许多时候更是处处避嫌，让人挑不出来半分的错处。
教导的楚赟昭亦是如此，平日做事读书皆是勤恳认真，在他面前却又能有身为人子时的天真活泼，能让他享受正常人父的天伦之乐，七公主更是聪慧可爱，端庄大方。
可以说，样样都是好的。
楚晟睿甚至有时候在想，若是他能迟几年成婚，兴许此时便是能跟慧贵妃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了。
只可惜，当时没有这个缘分，此时便也只能如此。
“知道，知道，朕如何不知道此事？”楚晟睿收回了飘远的心思，笑道，“既是你提议如此，那朕便如此吧。”
“只是方才朕才刚刚发了话，此时若是收回，显得过于朝令夕改了一些，不如便禁足半月，罚俸两个月吧。”
“皇上英明，此举便再无任何不妥了。”慧贵妃笑得眉眼弯弯，“皇上快喝茶吧，话再说下去，这茶水都凉了。”
“好。”楚晟睿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水。
慧贵妃眸光闪了一闪，嘴角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
皇后被禁足，协理六宫之权，也唯有她这个贵妃能担的起来，成为众矢之的不说，皇后这禁足是早晚都要解的，到时候皇后解了禁足，心生恨意之下，必定要从这些事上寻一些疏漏出来，打压她的威风。
可以说，这完全是个吃力且不讨好的事儿，她才不想做呢。
更何况，这素来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不坐在那个位置上时，许多事情便能当做不知道，可实际管了起来，许多事情就得切实去想，去做，自然会有多方为难，甚至还要劝谏皇上，与太后争执之时，与其那样在多方之间受尽了夹板气，为人所厌烦，还不如只做一个贵妃，不为诸事烦忧，只管明媚艳丽就好。
甚至对于皇上而言亦是如此，面对一个成天在他跟前絮叨各种繁琐事之人，成日批阅奏折，处置朝政烦心事的楚晟睿只会越发厌烦，自然更愿意和跟他风花雪月的人在一起。
所以要保证自己宠眷不衰，有时候，不去碰那些权利，反而是极好的选择。
两个人说话间，楚赟昭与楚瑾年的棋局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而结果，是楚赟昭胜。
“四皇子棋艺精湛，微臣拜服。”楚瑾年拱手笑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楚赟昭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接着到了楚晟睿跟前嬉皮笑脸，“父皇，儿臣赢了，那父皇方才答应的事……”
“你且说罢，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来就是，朕一定满足。”见自家儿子从楚瑾年手中赢了棋局，楚晟睿脸上也带了笑，此时大手一挥，俨然一副颇为慷慨的模样。
“那儿臣便直说了。”
楚赟昭道，“父皇知道，儿臣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但一直拖着不肯娶妻，是因为心悦洛家小姐的缘故……”
“好端端的，提这个作甚？”慧贵妃打断了楚赟昭的话，“洛小姐相貌，家世，脾气秉性虽说样样都是好的，跟你也般配的很，可先前已是说你与洛小姐八字不合，若是强行婚嫁，只会闹得两家皆是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