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雪交加，洞内暖如阳春。
银发青年起身，看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淡色的唇轻启，声音如冰川上的雪，清冽悦耳：“嗯，我是。你是小精灵吗？”
尽欢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她的灵魂逐渐强大，能够感觉到青年身上有着强大的神魂，这绝不是一个树精能够用的神魂。
然而他却承认了，还问她是不是小精灵。
尽欢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一只精灵。
她摇了摇头，四肢后知后觉地开始作痛发痒，忍不住蹲下身子，“我不是……我好痛啊，你能帮帮我吗？”
扶渊一怔，看着眼前苍白瘦弱的少女，她看起来狼狈可怜极了，衣衫褴褛，裸露出来的皮肤苍白中带着青紫的颜色，像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他微微蹙眉，轻轻抬手，一道纯白色的光洒在尽欢的身上，瞬间消除了她身体里的疼痛。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清澈灵动，声音也轻快了不少。
“我竟然不痛了，是你做的吗？你好厉害，你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小姑娘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教我修炼啊？我也想成为修仙者。”
扶渊看着她，以他以往的作风，此时应该将她送出去。
然而不知为何，他还是开口说道：“修仙需要灵根和天赋，你把手给我。”
尽欢听话地伸出右手。
扶渊垂眸，视线落在她苍白干瘦的小手上，微微蹙眉。
她太瘦了。
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
青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
“你没有灵根，没有修炼天赋。”他平静淡然地陈述事实。
纵使已经猜到了结果，尽欢还是有些失望，低头垂眸，看起来十分丧气。
她不死心，可怜兮兮地说道：“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了吗？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修仙界的凡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修炼，只有有灵根的人才能够修炼，这似乎是修仙界的常识。
但是尽欢本身就是修炼成仙的狐狸，她还知道几个可以修炼的办法，只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一是可以把别人的灵根移植到自己的灵海里，二是服用可以生出假灵根的丹药。
然而这两个方法，哪一个都不是尽欢现在能够有能力做到的。
扶渊看着尽欢，轻声问道：“你为何想要修仙？”
尽欢道：“我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不想再被人当做灾星，被人无缘无故地追杀。”
她的眉眼笼罩着阴霾，这不是一个年龄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压抑。
扶渊看着她破烂的衣裳，外面是冰天雪地，她却衣不蔽体，身上除了冻伤还有摔伤，鲜血在伤口结疤，狼狈受伤的模样让人看着心不太舒服。
他摊开手心，从乾坤袋拿出一颗白色丹药和一套白色的衣裳给她。
“你先吃药，换上衣裳。”
“谢谢。”
尽欢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里的衣裳，生怕自己弄脏了他的手。
扶渊看着她，微微抿唇，随即抬手，给她幻化出一个可以换衣裳的封闭空间。
小姑娘没有大惊失色，安静地换完了衣裳，还会大声对他说：“我换好啦。”
扶渊随意地抬手，封闭的空间消失，换上白衣的少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身子依旧瘦弱单薄，但看起来比之前衣不蔽体的模样好多了。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这件白衣可以随着穿戴着的身形而变化，此时衣摆堪堪遮住她的脚踝，但他依旧能够看到她的双脚赤裸。
这有点麻烦。
他又忍不住蹙起眉头，从乾坤袋拿出一张长椅，“你坐。”
尽欢连忙摇头：“不用了，我站着就好了。”
扶渊说：“你没穿鞋。”
“啊？”尽欢有些懵，眨了眨眼睛，看着扶渊淡然的神色，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没穿鞋，所以让我坐到椅子上吗？”
“嗯。”
尽欢忍不住莞尔，她没有想到她运气这么好，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能够碰到他。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扶渊，心想他每个世界的容貌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
很好看。
对她也很好。
扶渊不知道她为什么看着自己笑，轻声提醒：“你先坐。”
“好。”她听话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他，像是在看着冰山上的一朵雪莲。
银发青年的容貌圣洁，气质更是高不可攀。
“我叫南书，你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扶渊顿了顿，“你唤我扶渊即可。”
“好的，扶渊。你多大了呀，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小姑娘一扫之前的压抑，眉眼弯弯，声音轻快甜美。
扶渊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时，还有些恍惚，不太习惯。
已经许多年，未曾有人唤过他的名字。
也嫌少有人会问他为什么一个人。
他轻声道：“年纪不记得了，也许几千岁。我喜欢清净，所以独自在此处休憩。”
几千岁？
这会是他的本体吗？
尽欢若有所思地看着扶渊。
她现在没有灵力，灵魂残缺不全，并不能看清他的年纪和神魂。
她修炼了一千年才飞升成仙，听说只有五千年以上的修为才能够在三千世界任意穿行，他应该是五千岁以上。
比她大好几千岁呢。
尽欢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先不要想他比自己大了几千岁，现在关键任务是她要找到修炼的办法。
她看着扶渊，欲言又止。
他与她不同，每次在小世界相遇时他都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
纵使他总是能够很快就喜欢上她，但她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提出过分的要求，似乎不太好。
她轻声叹气，双手捧着脸，十分纠结。
扶渊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略微思考，便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
眼下要解决的应当是另一件事。
“你先在此处等我，我很快回来。”
尽欢抬头看他：“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