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捂着胸口，指着冷笒雪气得喘不过气来，冷笒雪站起身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你！你……”
她一边轻抚胸膛给自己顺气，一边怒气冲冲的看着冷笒雪，眸子里还带着一点点的惊讶。
也是，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柔弱温顺的小猫咪突然转身就变成了狐狸，任谁都会觉得惊讶才是。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和哀家说话，你就不怕哀家叫人把你给杀了？”
她很快镇定下来，看着冷笒雪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亲切，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这些言辞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她原本也想过用强硬的手段阻止这一切言论，但越是阻止却越发变本加厉。
最终，还是难堵住悠悠众口。
这个拂月才来这里多久啊，居然也知道了这些话，若是说背后没有人控制言论的方向，她是不相信的。
冷静下来之后，虞氏也发觉了冷笒雪的用意，她打量着这个从一开始她就打算把她变成棋子的女子，怕是……她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太后舍不得杀我的。”
比起虞氏复杂的心情，冷笒雪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依旧笑意盈盈的说着。
“你又不是哀家，你怎知哀家不会杀你！”
“因为……”冷笒雪走近了几步，在虞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虞氏霍然瞪大了双眼。
她知道！她竟然真的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什么？明明……
冷笒雪像是早就料到了虞氏的反应，她继续说：“上次皇上那么大的阵仗来迎接您回宫您真的以为他只是想让您觉得刺杀的事不是他做的，他对您……还是很恭敬的，亦或是……他在向您低头吗？”
“难道不是？”
那次刺杀她后来自然是和翟皇说了的，他表现得很愤怒也很忧心，像她保证定会全力搜索。
她自然是没抱希望的，因为她认定了那杀手的幕后之人就是他！但因为这件事压了他一头她的心中还是高兴的。可现在……
她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日道路两旁可是跪拜了很多的百姓。”
虞氏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但……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平民百姓跪拜您，自然是没什么不对的，可是联想以前的种种言论和你当时对翟皇颐指气使的态度，这，就不对了。”冷笒雪表情平静，“你现在可以派人去街上打听打听，关于你的‘谣言’定然又到达了另一个层次。”
虞氏不自觉的握紧手，“那又怎样，左右不过是一群贱民……”
“不，太后娘娘，你错了。”这次，冷笒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为君之道，在于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两个人的确不足为惧，但若是千人、万人、千万人都一起抵制你继续干涉朝政，继续……”
她又逼近了几步，“坐在这个太后的位置上呢？”
“不可能！”虞氏咬紧了牙，和冷笒雪四目相对。
“太后娘娘是觉得百姓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吧。不错，当自己的命微如草芥，自然是更想小心翼翼的活下去，可……若是有人组织，亦或是有人用他们最珍视的生命来威胁他们呢？到那时，他们又会怎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这之前，虞氏从未把百姓放在眼中，因为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是她和皇帝的争斗，百姓只需要接受事实就好，可冷笒雪这么一说，她突然意识到……
她说的是对的。
“太后不必惊慌，现在挽回还不晚。”
虞氏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宫中几十年的生活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会这么好心的帮她。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仅次于太后娘娘您的位置。”
“仅次于哀家的位置，那不就是……可你又不愿入后宫。”
冷笒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民女刚才和太后说了这么久，太后竟然还把自己的位置定于此，罢了，算民女多嘴。”
冷笒雪作势就要走。
虞氏看着冷笒雪，似是在思考冷笒雪的提议，最终她还是只能妥协。
“等等，哀家答应你！”她审视的看着冷笒雪，“只是你确定自己能帮我？如果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太后娘娘大可把民女咬出来，反正民女和太后娘娘，现在是一伙的。民女，可是很惜命的。”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冷笒雪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虞氏越听越觉得可行，连连点头。
最后，虞氏意味深长的说：“最开始的那场搭救，是你故意的吧。”
“凑巧罢了。”冷笒雪面色无波，“这皇宫，可是太后娘娘把民女带进来的，太后娘娘当初存的究竟是报恩之心还是其他，民女不想知道，太后娘娘又何必深究。”
看着冷笒雪柔柔弱弱的离开，苏嬷嬷心里却并不平静，尤其是进来看到虞氏的脸色后。
“太后，拂月姑娘和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苏嬷嬷迟疑了下，还是退了下去。
真的……
偏殿。
“小姐，如何？”
“你家小姐我出马，有什么事是办不好的？”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这话好像有些熟悉啊。
“无情就知道小姐是最厉害的。”无情脸上立刻扬起笑容，不像对着无言那般冷漠。
“你啊，又忘了？你现在的名字叫白芨。”
“是，白芨不敢再忘。”无情立刻收敛起笑容，“对了，方才皇上让顺公公来找小姐过去一同下棋，小姐现在……还要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
冷笒雪摸了下腰带上挂着的香囊，眼里透出几分莫名的笑意。
看着溃不成军的棋局，冷笒雪有些尴尬的看向眼中带着些许得意的翟皇。
“民女已经说过民女棋艺不精，皇上你看这……”
“无妨，朕不图输赢，朕图的是此刻的趣味。”
这话，意有所指，冷笒雪也如他所想那般的表现出了羞怯的表情，但他看不到，冷笒雪眼底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