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全都压在了肩上,再坚强的人,也怕会弯了腰。
这一个个,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
都在为苍生黎明而牺牲自我。
夜墨寒伸出的手,温热的掌心轻捂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光。
“累了,那便歇歇,歇一会儿,天不会塌下来,纵然塌了,也有为夫。”
唯独有一点甜,是来自于她的抱枕。
楚月伸出染血的双手,环绕住男子的脖颈,额头抵着他,说:“夜墨寒,我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点的累。”
直到此刻,夜墨寒的脸色才沉了下去。
“无……生……钉……”
男子说完,轻吻她的嘴角。
真力带来的温暖和无生钉的痛苦过后,让楚月渐渐沉睡。
这是……
百鬼之主!
为众生挡天劫,有死无生。
世人求活路,吾携百鬼求一死。
他低声询问:“阿楚,我们在九万年前,相遇过吗?”
记忆之中的百鬼之森,很美好。
夜墨寒坐在床榻,握住了楚月冰凉的手。
他的脑海之中,有了一些碎片式的记忆。
在那会儿,天凰夫人对他的诅咒,并非是变作异兽。
是他在百鬼之森,中了鬼尸妖毒,变成了狐狸模样。
他每日阴沉消极,憎恨世人。
有身穿红衣喜爱喝酒的女子,每日都在逗他,说什么要娶他,以他的姿色,必然是正房。 原来,早在九万年前,阿楚就想把他给炖了。
夜墨寒红着双眼,握着楚月的手。
在他中毒濒临绝望直面死亡的时候,又是那一抹红衣,带着微光,出现在了无望的深渊。
她将它从脏污的沼泽里面抱了起来,在小狐狸的脸上轻轻一吻:“看起来真可爱,很适合红烧。”
什么以天下为己任啊,什么他们就算是鬼,也要是个好鬼。
不想拯救苍生的鬼,一律按死鬼处理。
脑海展现的一幕幕,都是九万年前已经丢失的过往。
从那以后,这女人便抱着她的狐狸,在魑魅魍魉纵横的森林,训斥着百鬼。
这百鬼之主,真是枯燥。
还给这些鬼怪们,安排了什么作业、考试,把一群懒散的鬼怪,整得头皮发麻。
他还记得,百鬼们听着女子激昂的话语声,都在昏昏欲睡。
女子一个眼神扫过去,全都噤若寒蝉,精神抖擞的竖起了耳朵听。
又不是什么善人。
小狐狸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怨言。
不仅如此,每日还有任务,要出林去救多少人。
拜托,他们是鬼诶。
久而久之,在某日,他也怦然心动。
早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便爱上了无端闯入他世界的一抹红。
但小狐狸还知道,在百鬼之主陷入危难的时候,这些鬼怪,对她不离不弃。
当狐狸褪去尸鬼妖毒回到人形之后,那女子每夜都在寻他。
他背着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只得到女子死去的消息。
在夜墨寒回忆的碎片末尾,只隐隐约约记得,他有一把剑,和如今的屠杀剑不同,是正气浩然如长虹的一把剑。
那时,女子消失了。
只想留在初相遇的地方,等着或许哪一日,那女子还会出现在他的世界。
当他实在是不堪忍受痛苦之时,就犹如瘾君子般,找到被世人和山鬼都视为洪水猛兽的尸鬼妖毒。
她为苍生而死,并没有告知他。
夜墨寒思念成疾,明明可以离开百鬼之森,却还是不愿走。
期待着,能有一名张扬浓烈的女子,将那快要死掉的狐狸给捞出去。
但他再也等不来了。
这一回,他并非无意中毒,而是心甘情愿的中毒。
执念和毒素使他成了狐狸的模样,每日都在沼泽之中痛苦。
非但如此,每到月圆之夜,他都会因为尸鬼妖毒,成为野兽的模样。
当然了,他最喜爱的,还是狐狸模样。
他也没能死在尸鬼妖毒之中。 相反,因为长时间被尸鬼妖毒所侵蚀,他与她的回忆,全都消失。
原来月圆之夜的异变,并非是母亲的诅咒,而是他的执念!
他垂眸望向与女孩十指紧握的手,眼神温柔如水:“以前,都是你护着我,余生,让我来护你周全吧。”
因为想把他娶回家的女子说过,她的狐狸,是世上最可爱的了。
思及此,夜墨寒的眼睛愈发红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两日转瞬就过,楚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
接下来的时间,夜墨寒都在用真力治愈楚月。
慕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宗祠大会。
慕向天那一脉,在楚月沉睡的第三日里,便已召开了宗祠大会。
夜墨寒替楚月瞒住了受伤的事情,安抚住了慕府的人。
但北洲城门大开,武者涌入,慕府的族人、族老们,全都来到了这座府邸。
这三日里,他都没见到楚月。
不!
他望向老伯公,笑着说:“楚月那孩子忙里忙外的,这宗祠大会,她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来了吧,不过我看楚月和帝尊这几日都在房中恩爱,只怕也不在乎宗祠大会,应该也不会来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老伯公默然不语,心里却有些担心。
他还以为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叶楚月未战先败了,连来都不敢来。
……
是任何人都没见到楚月!
慕向天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楚月所在的屋子,响起了敲门声。
夜墨寒颓废阴郁地望向了门。
“殿下,是我,老白,云稷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