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是否看过,刘忡的腿上是否真有伤?”李清寒问
“刘忡的右脚腕上确实肿了起来,有伤无误。”
宁远恒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没过多长时间,马庭春就从房间里出来,微微有些醉意,却还清醒。不过他没有马上离开浮翠楼,而是和大厅内的食客寒暄起来。就在马庭春正和一位食客说话时,王魁兄弟所在的房间里,传出了争吵声。”
宁远恒复述浮翠楼伙计的口供,李清寒就将宁远恒的讲述,在脑中形成画面。宁远恒说到房间里传来争吵,李清寒打断了宁远恒。
“争吵?马庭春在大厅,刘忡还在厨房做菜,这么说是王魁和祝净康吵起来了?”
“浮翠楼的伙计是这么说的。”宁远恒回答。
“他们为什么吵?”
“争利。伙计们听到了一点,大概是因为马庭春分去了浮翠楼一部分利益,所以王魁和祝净康重新分配利益,而起了争端。两人你来我往,声音很大,吵得很凶。”
“这么说,似乎也合理。”李清寒疑惑地低声道,“为什么王魁和祝净康没有提到这一节?”
宁远恒忽略了王魁,道:“我审问祝净康时,他不肯承认。但是当时浮翠楼的伙计,在大厅中吃饭的食客,十多人,都听到了,并作了证明。若说一两人,或有可能听错,这么多人一齐听错,就不可能了。”
李清寒点点头,让宁远恒继续说。
“食客之中,有浮翠楼的常客,与王魁、祝净康都熟识,便要去劝一劝。他们被马庭春拦住。马庭春说,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何部涉及到自身利益,外人不好插嘴。那几个食客一听有理,便没有去。突然,屋中的声音变了,两人不再吵,而是传出来桌倒椅翻,摔盘摔碗的声音,然后就是两人打起来的声音。”
“大人,他们怎么知道里面的两个人打起来了?”
“他们听到祝净康喊了一声,‘王魁,你敢打我,我弄死你。’然后房间里就传出摔打的声音。我查过王魁的尸体和祝净康的身上,有衣物撕扯和几处淤痕,确实像撕打过。”
“祝净康是不是还不承认自己与王魁打过架?”
“祝净康开始是不承认。但是他的伙计和那十多名食客作证之下,他又说自己不记得了。马庭春、酒楼伙计和几名伙计,要去劝架。来到房间门前,却发现房间门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栓上了。他们就敲门,马庭春还大喊,‘两位掌柜的别打了,若是因为马某闹不和,马某情愿放弃分利。两位掌柜快开门!’里面传来王魁的骂声,‘一群饭桶,我们兄弟争斗,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滚开!’”
“王魁的话,引起了一众人的不满。‘让他们兄弟打吧,我们掺和什么。’劝架的人们都散了。人们散了后,屋里的动静也小了,几乎安静了下来。人们更不在意里面的人了,该喝酒的喝酒,忙碌的继续忙碌。马庭春到厨房门前,把刘忡叫出来,两个人就要回去。刘忡劝马庭春说,既然已经和王魁兄弟谈好了合作,大家就都要合气,才能生财。还是要管一管。刘忡放下做好的菜,跑到房间前,一脚把门踹开了。门打开后,就看到屋里血腥一幕。祝净康靠着一张翻倒的桌子,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王魁的人头,身边还有一把沾着血的砍骨刀。他的身上和双手上都沾着血,刀柄上有血手印。王魁的尸体就倒在不远的地方,双臂和腿都被砍了下来。现场十分血腥残忍。”
“这就是我审出来的案情经过,我去现场看过,和证人们所说,基本一样。”
“大人,府衙的差役赶到浮翠楼时,祝净康是什么情形?”
“差役们到现场时,祝净康还抱着王魁的头。我到现场晚一步,我听最早到现场的差役说,祝净康当时如同傻了一样,不论如何叫他,打他,都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双眼呆滞,好像瞎了一样,眼珠不动一下。我到现场时,祝净康刚刚缓过来,看到王魁的脑袋和尸体,整个人哆嗦着缩成了一团。不论我问什么话,他只会说四个字,‘魁哥死了!’最后,还是差役们把他架到府衙的。”
“大人,祝净康用的凶器是什么,哪里来的?”
“是一把砍骨刀。浮翠楼厨房的一个学徒说,那把砍骨刀是厨房里用的。我带人去查看,果然,厨房里少了一把斩骨刀。”
李清寒点点头,“这么一说,祝净康杀人的嫌疑很大。”她又问:“大人,你可看到刘忡做的那道菜了。”
“我看到了,而且还让浮翠楼的厨子看了。厨子们说,这道菜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一道用莲子、莲叶、莲藕、做成的荷花盘。案发之时,刘忡自己在小厨房做菜,而且将菜做成了,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去杀人。”
宁远恒以为李清寒在怀疑刘忡,赶忙解释。
李清寒又点了点头,看向宁远恒问:“大人可愿意明日再随我,一同去现场看看?”
“先生是在为我审的案子奔波劳累,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我十分乐意。”宁远恒站起身,鞠了一礼。
“大人也早点休息!我告辞了!”李清寒言毕,转身就走。
“哎,先生,我已经让叶川给你准备好了房间。”宁远恒赶忙说。
李清寒停下脚步,想起来,自己确实答应了宁远恒,在府衙住一晚。
李清寒朝外面的夜空看了一眼。也罢,既然说出口,就该守约。
“叶川,带李先生去房间休息吧。”
宁远恒叫来了叶川,带李清寒去了客房。
望着李清寒逐渐模糊的如玉的影子,宁远恒喃喃地说:“你还是回来了!”说完,他的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
“先生还会离开吗?”在去客房的路上,叶川小声问。
“我离不离开,有什么不一样吗?”李清寒望着漆黑的夜色问。
“先生不知道,自从上次先生离开,我家大人到处打听先生下落,只是先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始终找不到先生。我感觉那些日子我家大人的脾气都不好了。自从先生回来,我家大人脸上的笑容比那些日子加起来还多,神色也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