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我错了..我怎么会拿自己跟你比..”顾云佳甩开许苏的手，怔怔的看着她半晌，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像你这种被男人放在心上呵护，生怕你受到一点委屈的人，不会懂我的滋味，你不会知道男人有多可怕多恶心多下贱..”
许苏有些发懵，突然想到下午巷子口见到的那一幕..
“我居然会跟你比...真是自取其辱..”顾云佳颓然的倚靠在护栏旁，久久不语。
许苏有心想安慰她两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错话刺激到她。
直接走更是不放心...
沉默了一会儿，顾云佳似是平复了心情，“你知道我家出事吧？”
语气就像在和多年老友闲聊般平静。
许苏点头：“听说了点。”
“我爸是他们公司的小领导，赚的还行，但他外头养了个家，我们家里存款不算多，他的截肢手术花完全部存款还找亲戚借了点才凑够，好不容易熬过了我爸的病，我妈又病了...”
“是尿毒症，半个多月前检查出来的，透析一次要好几千..我们家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顾云佳像是憋了很久，急于找个人诉说，声音不急不缓的开口：“那个男人是我爸的上司，跟我家关系走的很近，我小时候就经常见他..”
许苏心脏发紧，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所以？”
自己爸爸的上司，叫叔叔的人..光是想想就让人窒息。
“我没办法，我借不到钱，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治不起病去死，已经要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出现了，给了我五万。”
顾云佳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你知道那种一直认为是长辈的人，用粘腻的眼神看着你的感觉吗？”
“.....”许苏手颤抖地再次拉住她：“我给你钱，你把钱还给他，你要多少我给你。”
“..哈哈哈”似乎被许苏逗乐了，顾云佳笑的控制不住，好半晌才收敛住笑声，“晚了，太晚了，我已经是这样了.真脏.”
她甩开许苏的手，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往楼梯方向走去。
许苏追急忙拉着她：“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顾云佳，你别这么想，不是你的错..”
“晚了！我说晚了就是晚了！”顾云佳转头，声音斩钉截铁：“许苏，我回不了头了，走出第一步开始，我就回不了头了，多谢你的好意，放手吧。”
许苏不肯松手，声音急促：“这事不算什么，你别看的这么重要，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
顾云佳一根一根掰开许苏的手指：“苏苏，你不会懂我经历了什么，选了这条路，我就回不去了，你就当人各有志吧，我的志向就是钱。”
听到熟悉的称呼，许苏有些怀念..
“真美...以后出门戴个口罩吧。”顾云佳伸手摸了摸许苏的脸，“你知道吗？你的名号已经传播的很远了，就连我那个叔叔也听说过你，他曾志得意满的搂着我问，我们学校的校花是不是美貌惊为天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一副向往的语气。”
许苏浑身一僵，抬头看她，“他敢打我的主意？”
“这可不好说。”顾云佳笑了笑，已经不复失态的模样：“我知道你那个男朋友来头很大，背景很深，但你这么好看，打你主意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我说了，男人有多恶心多可怕你还没有见识到。”
“所以，听我一句劝，以后出门戴个口罩吧。”
许苏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天台...
良久，许苏抱着腿蹲下来，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触屏划了几下。
手被冻的有些发僵，她按了免提后，将手机搁地上，把手放袖子里暖着。
响到第二声时，电话就被对面接起：“苏苏。”
天台很空旷，免提开到最大声，男人温柔的声音清晰入耳，他那边隐约有些嘈杂，很快又安静起来。
许苏将下巴搁在自己膝盖上，轻声开口：“周陌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对我撒谎。”
她语气太严肃，电话那头一顿，声音也变得郑重：“许苏，我没对你撒过谎。”
许苏垂眸看着地上的手机屏幕：“所以，顾云佳家里出事，你的确没有插手对吗？”
“不是我！你为什么翻来覆去问这个，就这么不信任我？”
周陌辰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声音冷静低沉：“我现在来找你，当面谈，我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让你跑来质问我？”
“别来找我，我在学校上课呢。”许苏急忙拿起手机阻止：“问你是因为这件事对顾云佳影响太大了，我有点害怕，所以想找你确定影响。”
许苏是真的害怕，如果顾云佳家里发生的事，是因为她而起，那...
周陌辰止住开门动作，“下午那车上的是顾云佳？”
“不知道，我没问这个！”许苏飞快的打断，她看向转角处的那一道身影，愣了一愣，“先不跟你说了。”迅速挂断电话。
“席子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苏正面对着楼道，如果从楼道走上来她一定能看见，他走出的那个角落很隐蔽...
意识到这一点，许苏脸色有些发白：“你一直在这里？”
席子容走到她身边，停顿两秒，也蹲下来，两人目光平视，他轻轻点头：“我来的比你们都早。”
许苏颤抖着开口：“你都听见了？”
“嗯，听见了。”席子容说：“不是故意听的，我一直在那边透气，你们上来我都不知道，等你们开口说话我又不好出来了。”
听见了...顾云佳那么喜欢的男生，亲耳听见了那些事..
她脸色白的不太正常，席子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眉头一蹙：“这里风大，下去吧。”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许苏一怔，随即反手握住，急切叮嘱：“那你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听见，席子容，你今天什么也没听见。”
“....好，我什么也没听见。”席子容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拉着她起身：“回教室，外面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