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宵行直接将言纾带回了自己办公室。
木桌上摆了高高一摞资料，楚宵行捏捏眉心，苦大仇深的叹口气。
他打开其中一份，看了两秒后喊道：“老婆~”
言纾只当没听见，自顾自打量这人的办公室。
和外面走廊那些过于严肃正经的布置不同，楚宵行这里稍带些生活气息。
言纾余光一闪，忽然朝着书架走去。
木格书架上摆了许多研究玄学术法的书，唯有一格不同，放了一个玻璃花瓶。
一枝碎冰蓝玫瑰插在里面，根端斜剪，正汲取着花瓶中的水分。
言纾怔了好一会儿，“你喜欢这种花吗？”
“什么？”楚宵行抬起头，然后了然道：“喜欢啊，专门从女同事那里抢来的。”
上周有女同事收到了玫瑰花，整个特管局都跑去看热闹起哄。
楚宵行没事干也去看了两眼，一眼就看上了人家的玫瑰，厚着脸皮要来一枝后又厚着脸皮去隔壁借了花瓶。
他走过去，有一丝惊讶，“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蔫。”
言纾挑眉，“抢来的？”
这人捉鬼不是挺赚钱的吗？怎么花也要抢？
楚宵行解释一遍，咂舌道：“嘶——我现在更喜欢这花了。”
“为什么？”言纾问他。
楚宵行伸出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做出拍照的样子，他把言纾和那朵花框在里面，“你和这花，特别配。”
接着又道：“都漂亮。”
言纾慌乱的眨了眨眼，“你工作忙完了？”
“没，还有好多，”楚宵行苦着脸往他肩膀上一靠，“老婆，我好累啊。”
言纾顿时想到这人近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他犹豫了一下，“那……”休息一会？
“啾~”
楚宵行飞快在他嘴角啄一下，“现在不累了。”
言纾：“……滚。”
“叩叩——”
敲门声打断楚宵行想要再次占便宜的举动，他不情不愿的拉开门，“什么事？”
来人正是之前在电梯遇见的同事，“楚哥，紧急会议，局长都来了，你快去吧！”
说完他急匆匆离开去通知下一个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的同事。
会议室，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神色沉重。
言纾和楚宵行进来时引得大家注视。
正中央过于年轻的局长一身国家干部通用打扮，盯着言纾看了半分钟，问：“你是？”
楚宵行举手，笑嘻嘻的，“我家属。”
局长冲他皱眉，“胆子不小。”
敢招惹这么厉害的鬼。
很快人员到齐，局长抽了一口香烟，抛下一枚炸弹，“新的鬼将要出世了。”
“什么？！”
“怪不得最近向我们下任务捉鬼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也太突然了。”
“那些道门肯定又要以此跟我们提条件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我们人手不够，能力也比不过人家。”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就是仗着祖传的术法符篆吗？要是我们也有……哼！指不定谁求谁呢！”
“你是阿q转世吗？”
“鬼帝泯灭后断断续续已经诞生了东南西北四路鬼将，这第五位如果出世……”
局长叹气，“很有可能被拥护为新的鬼帝。”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虽说特管局厌恶那些道貌岸然的道门，但也不希望出现新的鬼帝。
新诞生的鬼帝一般性格暴虐、随心所欲，若是再鬼力强盛，恐怕阴阳两界又是一场大乱。
楚宵行听了半天，终于开口，“局长打算怎么应对？”
抽完了一根烟又点上一根的局长表情苦涩，“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众人沉默。
局长又道：“所以提前跟你们开会，要是道门那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大家也忍一忍。”
在场人脸上皆闪过一丝屈辱。
但他们无可奈何，像制约鬼将出世这种事情，他们特管局向来插不上手。
最多就是去给道门当打杂跑腿的，还得点头哈腰的赔笑。
倘若他们不这样增加一下参与感，与鬼打交道的事恐怕早被道门一手垄断了。
国家也有意抢夺这样的权利，所以特管局才会风雨飘摇多年仍屹立不倒。
很快，道门那边传来消息了。
以赤霄派为首，参与这事的道门弟子除了要求顶好的物质生活之外，还要求特管局这边多派人手保护他们。
“哐”的一声，特管局会议室桌子被砸得一声巨响。
砸桌子的女生愤愤不平，“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到时候有了危险，被推出去挡枪的还不是我们！”
有人附和道：“他们根本就不是合作，是压榨！”
还有人道：“凭什么！他们道门弟子是从小真金白银培养出来的精英，是天才，是宝贝疙瘩，难道我们就是喝西北风长大的韭菜，只能躺平任割吗？”
……
一时之间吵吵嚷嚷，局长头疼不已。
他低咳一声，打断众人的讨论，“那个，哎，楚宵行！”
局长敏锐捕捉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楚宵行，“你给大家多搞点护身符，多带点，到时候有什么不对劲，你们就跑。”
众人：“……”
那他们也太没骨气了吧？
但是楚哥的护身符是真好用，毕竟特管局会画符的人也就两三个，楚宵行是唯一一个能熟练运用此项技能的。
于是，大家眼巴巴的看过去。
楚宵行答应，“护身符没问题，但是你确定到时候他们跑得了？”
到时候道门一个比一个飞得快，他们这些靠两条腿走路的能跑到哪去？
局长：“……但这合作不能不接。”
楚宵行出主意，“那就阳奉阴违，派几个厉害的过去，到时候我也能护得过来。”
之前砸桌子的女生问：“要是道门见我们人少一气之下都走了咋办？”
楚宵行耸肩，“那我们也走。”
众人：“……”
气氛凝滞。
半晌。
局长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那就……派十个人去吧。”
以他们特管局的人口基数来算，也算多了。
农历七月十三，临近中元节。
万鬼躁动，夜啼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