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问：“所有人都退到安全距离了吗？”
“已经足够远了，我们也不需要再经过这条道路，没有问题。”
桑托斯回头看去，车队已经退到了数百米开外的主路上了。
士兵们的身影聚集在排头的那台悍马旁，即使距离甚远，邵明也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他抬头看去，无人机正悬停在那颗哑弹上空。
阳光从机身后露出，很是刺眼。
这些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军人们已经把引爆这颗哑弹看作了某种娱乐活动，也许在他们眼中，这颗炸弹在爆炸时就和烟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自从军团的增援抵达以后，团队就变成了一个以军人为主的群体，自己这一行人反倒显得有些“另类”了。
“好吧，那就准备开始吧。”
邵明点点头，转身向着停在一旁的两台bmp走去。
在前面那台车上，露出个头的曹喆和罗楠正和靠在炮塔旁的舒尔茨一起听“獾”式炮手的讲解。
bmp的引擎冒着黑烟，光是怠速的发动机听起来就格外有劲。
“你们这台车装备的是厄利孔KbA25毫米机炮，发射25乘137毫米北约标准弹——据我了解，北约制式弹药中有五十几种弹药都能够通过这门炮发射。”
“有不少国家都采购了这门炮，从越野车到战舰都能看到这家伙的身影，发射穿甲弹时能够在1000米的距离上击穿60度斜角的25毫米均质钢装甲。”
炮手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旁的炮管，不过他的眼里可看不到什么羡慕之情——毕竟他还有口径更大的东西能用。
“这种机炮实际上可以看作是高平两用机炮，意大利的SIdAm25就是装备的这种KbA机炮，25毫米四联装，对空也能有不错的杀伤效果。”
他俯下身子，将手伸到罗楠胸前的操纵面板上——由于舱门并不宽敞，他此刻的姿势有些别扭。
“这是机炮的射速调节装置，低射速下100到200发每分钟，高射速下600发每分钟，很适合对着一大群丧尸倾泻火力。”
“这是垂稳系统，可以让你在车辆移动时也能保证炮口的稳定，罗马尼亚这个炮塔应该装备的是双垂稳系统，也就是垂直稳定和双向稳定。”
炮手指了指操作面板的下方。
“你需要给这东西通电他才能发挥效果。”
罗楠问：“什么和什么？”
“垂直稳定，通过自动调整火炮的俯仰角来抵消坦克战车在颠簸过程中对瞄准线的影响；双向稳定，就是在前者的基础上配合炮塔同时稳定俯仰角和方向角，让你能够在行进间射击时得到更高的精度。”
罗楠又问：“嗯……就是车动起来以后，炮口还可以稳定的瞄准一个点？”
“你可以这么理解，车身的正常运动不会影响炮塔的轴线，比如你的炮塔瞄准六点钟方向，驾驶员向左转弯，你的炮塔不会跟着车体一起左转，而是锁定在六点钟方向上。”
炮手说完，停顿了思考了一下。
“动起来你就好理解了，不过，你知道鸡的那个脖子和脑袋吗？”
“我知道了，”罗楠一拍脑门，“云台，无论载机怎么运动，镜头都始终对着一个点，但是如果幅度太大它也不可能违反物理法则。”
邵明踩着履带爬上车身，看得出来两个人都绞尽脑汁尽可能用对方听得懂的话来讲述。
见他爬上来，炮手直起身子。
“长官。”
“没事，你们继续，”邵明说，“还有多久？”
“如果只是射击一个固定目标的话，马上就好。”
炮手回答完，接着对罗楠说。
“小技巧，不要一直开着这东西，特别是只是在行军的时候，会让你有些晕头转向的……和你的指挥官沟通，不要让炮管被阻挡甚至撞上什么东西。”
他说完，站起身。
“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怎么瞄准了，感谢你脑袋后面这个装置，他能够帮助你自动调节密位，比打游戏还要简单，试试吧。”
炮手对邵明敬了个礼，跳下车顶。
舒尔茨则用两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从指挥位中出来，坐到了车顶上。
他对邵明说：“你应该来这里坐。”
邵明摆手拒绝，“不，你才是车长。”
舒尔茨笑道：“正因为你让我来做这个车长，所以我有的是机会坐这个位置，第一炮的命令应当由你来下达。”
他停顿了一下。
“何况我对欣赏爆炸没什么兴趣。”
由于没有炮塔又加长了车体，mLI84m1的指挥官的位置就在驾驶员后面，舒尔茨让开位置，邵明坐了进去。
他看了看罗楠和曹喆，问：“准备好了吗？”
两人回答：“准备好了。”
邵明点点头，“随时可以开始。”
“收到。”
曹喆缩回身子，合上座舱盖。
排出的黑烟更加浓烈，履带旋转起来，在水泥路面上留下一层凹痕。
邵明的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这种看着身下这台钢铁猛兽运动起来的快感比坐在火车头里还要强烈。
转过一道废墟，那枚哑弹出现在bmp的前方。
邵明缩回身子合上舱盖，现在他只有通过狭窄的观察孔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准备开火。”
罗楠说完，将准星对准那枚哑弹。
“开火。”
邵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炮口自动调整了一下，一声巨响过后，邵明看到一条橙色的光柱高速飞向路中间竖立着的航弹。
只有一瞬间的火光，紧接着便是一圈黑色的烟球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弥漫。
地面在震动，空气被推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街道中的灰尘扬起，在两侧的楼房中间吹出一堵烟墙。
即使躲在了步战车内，邵明也觉得外面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更加震耳欲聋的是曹喆兴奋地咆哮声。
头顶上的装甲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刚才的爆炸毫无疑问炸飞了旁边的废墟，此刻有不少的石子和碎砖块如雨点般从天而降。
这动静不比军团当时使用的155火炮来得小。
他正盯着观察窗外的一片浓雾，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突然落在窗前，给他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他看清了那团血肉到底是什么。
是半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