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看着阿斯吉跪在地上，将最后一铲子土倒在那个小小的土堆上。
土堆下埋葬着的自不必多说，是那个已经没了人样的小姑娘。
他有些记不起上次看见这样小小的坟堆已经是什么时候，几十米外，兰伯特和曹喆正在指挥最后一台卡车开上平板车厢。
阿斯吉收起了铲子，将那个在屋里找到的十字架放在土堆上，轻轻拍了拍。
紧接着，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也算是做了个祷告。
“走吧。”
他站起身，面容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邵明看了看那边的进度，回过头来。
“如果你还需要一点时间的话……”
阿斯吉摇了摇头，眼神却没有从面前的小土堆上挪开。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二人一起来到平板车厢旁，兰伯特听见动静转过身，心思显然没放在指挥倒车上。
旁边的曹喆倒是全神贯注，生怕卡车从坡道上掉下去了。
“都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邵明反问，“路线规划得怎么样了？”
“我们会到普雷绍夫以后向东北方向前进——那里的火车站足够大，会有适合我们的轨道，再次穿过喀尔巴阡山脉，抵达萨诺克，再向西穿过克罗斯诺到亚斯沃。”
兰伯特喘了口气，接着说。
“随后北上进入热舒夫，再一路赶到卢布林和白俄罗斯人汇合，由于沿途穿过的市镇会比来时多得多，所以最快一个半月，最晚两个月。”
相比较心不在焉地指挥倒车，路线图他倒是烂熟于心，一看就没少准备。
“两个月……”邵明深吸一口气，“那就是十二月末了。”
兰伯特一副“我也知道很难办”的表情，为他解释道。
“从克拉科夫到坠落点和到卢布林的直线距离相差无几，这一侧还有更多的山脉和更少的人口，还有被驱赶的尸群，都花费了我们近一个月的时间……”
“白俄罗斯人赶到卢布林同样很远，那里几乎是接近华沙附近了。”
阿斯吉说。
兰伯特耸了耸肩，摊开手，“这个我可没算进去。”
“太好了。”
邵明想起一开始军团提供的地图。
“军团也没有清理过华沙附近的区域，他们说那里在变异爆发时聚集了大量人群，大量从西部逃来向往东进入白俄罗斯的难民。”
“前路险阻啊。”
阿斯吉笑了笑。
“还要做好过冬的准备。”
邵明点点头，“趁现在丧尸还没全部脱离驱离剂的影响回家，这应该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可不想在找棉被的时候被丧尸咬了。”
“棉被……”兰伯特想了想，“我没什么在这种寒带生活的经验，我们的车……也没有。”
“先出发吧。”
邵明四下看了看，其余人基本都已经登车。
“这段时间又要辛苦你了。”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享受。”
兰伯特说完，嘿嘿一笑，转身向车头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阿斯吉对邵明说道：“你真该学学他的心态。”
邵明倒没有回应他这个话题，他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我其实在思考一件事，关于这个路线，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兰伯特准确的路线图，所以我也没有仔细去研究——当然也没有时间。”
阿斯吉不由得问：“什么？”
“既然，卢布林靠近华沙和波兰东部边境，那丧尸的数量一定不会少，我们和白俄罗斯派出的军队仍然要冒着很大的风险才能汇合……”
“那我们何不在乌克兰利沃夫附近汇合，那里的丧尸已经被卫星确认向喀尔巴阡山脉方向移动了。”
阿斯吉沉默了一会儿，说：“唯一的问题是我们需要自己寻找并清理一个可以更换火车的地方。”
“如果卢布林的丧尸数量众多，即使在白俄军队的掩护下也很难好好转换火车吧，抛弃大量辎重设备和载具，那我们就又一贫如洗了。”
邵明接着说。
“不需要接应更换轨道，白俄罗斯方面也不需要穿过边境深入波兰境内，我们可以直接开到他们那里去。”
“倒是个办法。”
阿斯吉看起来还是有些顾虑，这两个方案很难说谁优谁劣。
“可以先告诉教父你的想法，让他联系白俄方面，等待我们进一步侦查，确认选择哪个方案了再行动。”
“嗯……”邵明点了点头，“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阿斯吉拍了拍他。
“先上车吧。”
两人登上列车，就等西蒙斯散出去的哨兵和零霖瑞回来，火车就可以出发。
餐车内，周俊江等人正在和新加入队伍的几人聊天，邵明刚走进车厢，冯予笙就出现在了车厢的另一头。
戈登在前面为她开路，小猫踮起脚尖跟在身后，肩头上还站着那只呆呆的鹦鹉。
见此情形，周俊江忍不住问：“你是什么迪士尼公主吗？”
“哈？”
冯予笙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小猫咪。”
杜岩从座位上下来，蹲下身对着小猫伸出手。
“从小就关着，天性都磨灭了。”
不过过来的是戈登，他用自己的鼻子在杜岩手上嗅了嗅，兜拉着尾巴跑到邵明身旁。
“喂，我们这火车里的空间比普通的住宅都要大吧？”
冯予笙叉起腰。
“就算在车上也关不了什么。”
“还好它们不晕车。”杜岩说。
李浩陈回过头来看向周俊江，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话说你们就没想过在火车上接着改善一下生活什么的吗？我之前看到有些农田里还长着小麦什么的……做做馒头蛋糕也不错。”
周俊江举起双手，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我才来不久，别问我。”
周易倒是想了想，他说：“做馒头问题倒是不大，最关键的是没有合适的酵母。”
“有面粉酵母就好解决，”周俊江说，“火车上的环境现在不说种地，发酵一下还是可以的。”
“此言差矣。”
邵明来到几人旁边。
“我们在火车上种过一些作物，还收获了的，豆芽土豆都有，面包也不是没有做过，只不过没什么精力。”
就在此时，西蒙斯也走了进来，餐车中一时间“人满为患”。
“大家都上车了，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