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垂眸看着他，那双眸子不带波澜：“放手。”
一句话，就能让他逼近破碎。
“我……”裴寻垂眸，声音很低：“上次在青山湖，仙人曾提过魔界。”
现在想来，加上魔尊的话，解决苏汐福泽问题的答案，应该在魔界。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如同祈求一般：“我们去魔界看看？”
他就是在一点一点沉沦，一点一点破碎。
苏汐抬眸看向裴寻：“你身上的魔气，入了魔界，会更强。”
她那么冷静，可是他不行。
福泽越来越强大，和她的身体互相排斥，他怕她出事。
苏汐不愿意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强迫，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裴寻垂眸，睫羽微颤，却不再说话了。
说到底，是他不自量力。
明明知道他与她是云泥之别，却偏偏妄图占有。
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却妄图将月亮拉进泥潭，私藏起来。
可她这么明亮，就应该高高悬挂在天上。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尤其是看到魔尊想要碰她的时候。
他真的真的，受不了。
毫无自知之明，却又情不自禁。
压住波动的情绪，剩余的魔气在他的手腕萦绕，裴寻看着苏汐离开的身影，闭上了眼。
他一日不能得偿所愿，这心魔便一日不得解开。
他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压着。
让这卑劣而毫无自知之明的念头，永不见天日。
——
苏汐到魔界的时候，身上的冷意都能冻死人。
是摇麟干的事。
摇麟见苏汐的第一眼，苏汐就把它从王座上拉下来一顿暴打，完全碾压。
那个时候摇麟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它请了个活阎罗。
于是它谄媚地讨好她，把妖尊的位置给她，把好东西都给她。
苏汐嘲讽它，妖尊是世袭制吗？
当然不是。
无论是妖界，鬼界，还是魔界，都是强者为尊。
不过，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妖尊，确实一辈子成就也不多，好像也就只干过一件大事。
只是这件大事，让它日后表现的无论如何无能堕落，都没有人敢来挑衅它的王位。
最开始的妖尊，有十三个儿子。
妖族本就淫乱，再加上它们是蛇妖一族，蛇性本淫，那该死的老妖尊处处流连，给他留下了十二个兄弟。
它是最平庸的那一个。
妖族向来仗势欺人，它处处低声下气，还经常被欺负的遍体鳞伤。
而它和老十是在同一天的诞辰。
老十是大家公认的妖界最强者，是未来的王位继承者。
说来好笑，就像是命运的捉弄，最好的和最差的总是会在一起，然后最差的会被比较，被人瞧不起，被唾弃责骂。
你看看人家，人家多优秀。
都是一个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差？
好像差的天生就是为了来衬托好的。
所有人都只在意好的，差的会遭遇什么好像一点也不重要。
没办法，你差嘛！
那一天敲锣打鼓，争夺王位的日子是他们两个的诞辰。
所有人都围着老十。
当时摇麟其实是很开心的。
日复一日的被压迫欺负早已经扭曲了它的身心，它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那群自以为是攀上高枝的妖怪。
你看，捧老十还不够，还要踩它。
它确实天天被欺负，辱骂。
可是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它，这个妖尊最废物的儿子，从来没有出过手。
像是蛰伏在黑暗中扭曲的怪物，它看清了所有妖界大臣的心思。
然后在诞辰那一日，风沙满天，它化形进阶，在所有人恐慌的眼神下，杀死了老十，还有它的父尊。
这当然还不够。
妖族所有有其他心思的大臣，它所有的兄弟姐妹，传说中的勇士……
它也不记得那一天，它杀了多少妖怪。
反正那一天的妖殿，是血红色的。
而它，是踏在尸体上登上王位的。
狼妖将军还记得那一天，摇麟坐在王座上，地上的尸体厚厚的一层，就是鬼来，估计都要怵。
而它们的新王，像一个不知世的小孩子，坐在王座上，眼睛弯起来，笑着对它说：“将军来啦？给我准备生辰礼了吗？”
它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自古登上王位而不短命的，不是傀儡，就是怪物。
它就是那个怪物。
苏汐也并没有从它手里讨到好。
她现在福泽护体，实力暴涨，但是见摇麟的第一面，它的妖血洒在她身上的时候，九华散就入她的体了。
福泽护体，九华散自然没有多大用处。
等到福泽再次被压回身体，她的灵力里流淌着九华散，自是极其消耗寿命的。
一个修仙者，也不过几百年寿命。
不过为了让她中九华散，它把九华散融在了自己的血液里。
它自是损伤比她还大。
这也就是苏汐没有发现的原因。
实在没有哪一个疯子会把毒药下在自己身上来对付别人。
还是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
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过嘛……
摇麟勾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希望这份大礼，你能喜欢哦，我们的新妖尊。”
——
苏汐到了魔界，气息就开始波动。
神女的福泽暴躁地涌着，她刚刚吸收了裴寻身上一半的魔气，几乎头疼欲裂。
“你来了啊……”魔尊缓缓落到她身边，挑眉：“怎么，那个惦记你的小郎君没来？”
魔尊笑：“他冻上了我一半的护体魔气，真是有意思，第一次看到修仙者可以冻上魔气的，我修炼了很久的护体魔气啊，亏大发了……”
“他没来啊？难道是把你让给我了吗？”魔尊勾唇，有些恶趣味地开口：“你说，我要是碰了你，他会怎么样啊？”
“啧啧，这么年轻的小仙君啊，看样子本来该前途无量的呢……”魔尊装模作样的叹息：“我要是碰了你，他这辈子估计就是心魔缠身，不得解脱喽～”
苏汐被吵的头更疼了，抿着唇，最后几乎听不清魔尊到底在说什么。
神性的福泽慢慢地占领理智，魔气又在体内翻涌，她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开始失控。
魔尊看她难受，更是来了兴致：“我上次坐了轿子，却没入你后宫。”
“毕竟是魔鼎之体啊……”魔尊凑近苏汐，轻声笑道：“要不然，按照凡界规矩，给你补一场婚事？”
“就算是，我送给他砍我一半魔气的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