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当林菀带着席慕薇出现在大门口时,瞬间引发了骚动。
众多林氏子弟远远看着,既不敢阻拦,也不敢靠近。
席慕薇与林家的矛盾,基本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这些林氏子弟和之前的林菀一样,可谓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该干嘛干嘛去,管好自己的嘴巴。”
林菀目光一扫,沉声下令。
周围的林氏子弟闻言如蒙大赦,顷刻作鸟兽散。
席慕薇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她并不是第一次来林府,林幽寒尚在位时,她被师父何如筠领着,主动登门拜访过许多次。
林幽寒既是如意门的定海神针,也是林家的中流砥柱。
当她发疯后,林家所受到的打击,甚至比如意门更严重。
这一点,从疏于打理的庭院就能看出来。
整个林府笼罩在压抑、紧张、低落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无心工作。
曾经美轮美奂、独具匠心的园林景观,如今落叶满地,杂草蔓生,显得十分冷清。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世家之兴衰,历来如此。
本次登门,席慕薇的心境,与过去截然不同。
她不再是只能充当陪衬的后起之秀,而是掌控如意门及林家命运的主宰。
一路前行,很快来到林幽轩居住的小院外面。
明明是白天,门却紧闭着。
林菀看了席慕薇一眼,见后者没有任何指令,于是上前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院内始终无人回应。
席慕薇放开感知,旋即黛眉皱了起来:“里面没人。”
说完,她抬手就是一掌。
“嘭!”
大门四分五裂,无数碎片乱飞。
那些碎片尚未落地,席慕薇已然闪身而入,带起一缕清风,快得肉眼难辨。
正如她感知到的一样,小院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外,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林幽轩曾在此居住过。
“怎么可能呢?”
林菀的动作只比席慕薇稍慢一拍,紧跟着掠进小院:“这里确实是林幽轩的住处啊。”
席慕薇沉着脸环顾四周。
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地面也很干净,说明林幽轩离开得并不匆忙。
或许不是收到风声匆匆逃跑,而是早就做出了要离开的决定。
“他的家人住在哪?”思绪电转,席慕薇低声问道。
林菀朝隔壁指了指。
席慕薇脚下一点,蓦然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进旁边院子里。
这个院子明显比林幽轩住的要大些,也更杂乱。
一个中年男子躲在门后往外偷瞄,回头正好跟席慕薇的视线对上,陡然脸色大变。
“掌......掌门?”
席慕薇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稍一回忆,就记起了中年男子的身份。
林承铎,林幽轩的小儿子,武道资质似乎不怎么出色,即使有海量资源支撑,也堪堪摸到暗劲巅峰的门槛。
便在这时,林菀从天而降,落在席慕薇身旁,急切地对中年男子道:“铎叔,伯爷去哪了?”
名为林承铎的中年男子面孔发白,慌忙摇头:“我......我不知道。”
任谁都能看出他在撒谎。
本来应该在永川市的席慕薇突然现身于此,似乎令林承铎猝不及防,方寸大乱。
“铎叔,事关重大,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林菀五内如焚,情不自禁地提高音量:“林幽轩究竟去哪了?!”
焦躁之下,她懒得再称呼林幽轩为伯爷,直接叫出了名字。
然而,面对林菀的追问,林承铎只是一味摇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此情景,林菀的俏脸不由涨得通红,若非对方是族中长辈,她非得冲过去抽几巴掌不可。
席慕薇抬手,制止林菀做无用功,旋即翻掌一压!
“砰!”
磅礴的内劲化作无形巨掌,压得林承铎当场跪下,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寸寸龟裂,两个膝盖血肉模糊。
林承铎不过是暗劲巅峰,如何承受得住一位丹劲大宗师的力量?
若非席慕薇刻意控制力道,他早就变成了肉酱。
“你想让自己全家给林幽轩陪葬吗?”
席慕薇认真询问:“林承铎,你结婚的时候,我曾代表师父,参加过你的婚宴,喝过你的喜酒。”
“我记得你妻子生了对双胞胎,一儿一女,儿女双全,对吗?”
林承铎双眼猛地睁大,瞳孔浮现血丝,额头青筋暴凸,嘴巴张合,试图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父亲林幽轩的阴谋已经败露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席慕薇一手背负于后,一手保持镇压的姿势,神态从容,云淡风轻:“我明白,自古忠孝难两全,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继续替林幽轩隐瞒,成全你的孝顺,代价是你们这一支从林家除名,你的老婆和儿女,后半辈子都要隐姓埋名,小心翼翼地活着,而你自己,肯定是要给林幽轩陪葬的;”
“第二个选择,告诉我林幽轩做过什么,去了哪里,大义灭亲,换取自己问心无愧,换取妻儿衣食无忧,我以掌门的身份担保,你们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说到此处,席慕薇倏地收回内劲,目光灼灼,凝视着林承铎的眼睛:“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
林承铎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看不起我,鄙视我,厌恶我,很多事情都瞒着我。”
本就不算坚固的心理防线,被席慕薇三言两语击溃,这个中年男子哑声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昨天晚上,他让手下们集合,似乎在谋划什么大行动。”
听闻此言,林菀和其余如意门弟子同时变了脸色。
“很好,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你的妻子和儿女,你的兄弟和姐妹,都会感激你此刻的决定。”
席慕薇伸手虚抬,将林承铎从地上托起:“再仔细想想,就算林幽轩什么都没告诉你,你平时离他那么近,肯定接触过相关线索,只是你暂时忘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