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欢声笑语。
然而。
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即将到达鹏城的时候，徐山接到了和联社内部的消息，说是龙哥死亡的消息传开了，已经在选新的坐馆。
选坐馆，按照规矩要开大会决议，
作为和联社的二把手徐山和三把手裴旻，因为这阵子失联，并未得到邀请，但社团其他人，基本得到了邀请帖。
当然。
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不邀请。
社团成分复杂，除了龙哥手底下的二把手三把手之外，还有许多独立的大哥，自成一派，虽然在龙哥手底下做事，辈分地位都不低于徐山和裴旻。
平时也不归龙哥管。
只有到了需要分钱的时候，大家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
如今。
又是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时候，同样可以说是为了分钱，更准确的说是为了分权，分的权利越大，利益越多，自然钱越多。
陈野扫了裴旻一眼，皱眉说道：“现在正是打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的时候……你们要是现身，就非常危险。”
徐山也是险些命丧黄泉的人了。
倒也没那么怕了。
更何况，见识过陈野的各种手段之后，反而成了他忠实的狗腿子，急需机会表现一番。
当即表态：“坐馆选拔大会必须去，不去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坐上桌子的权利了，他们一旦把地盘分好了，再上桌就不能了。”
裴旻也表示赞同和：“是的，这是一个面子问题，如果我们不去的话，在态度上就是怂了，也没有兄弟愿意跟了。”
徐山再次补充：“江湖道义这东西，暗地里好像完全不重要，但明面上却得摆出姿态来，大家私底下再怎么龌龊，脸面还是要的，就比如某些戏子，私底下是婊子，但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不容侵犯的高贵样子。”
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陈野看向裴旻，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你非去不可吗？”
裴旻反问：“你是担心我？还是不相信我？”
陈野没有回答。
走近，注视着裴旻，只是问道：“非去不可吗？让徐山一个人去不行吗？”
不知为何。
紧张，烦躁，在裴旻心中扩散。
这段时间。
他本就感觉各种受到束缚，没有自由，过往他的生活虽然算不得绝对自由，但也是选择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
现在……
好像完全变了。
他被迫接受了一些以前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比如他一个钢铁直男理论上讲是不可能成为「零」的，如果不是陈野的逼迫，加上阴错阳差产生了纠缠，他绝对不会是「零」o(￣ヘ￣o＃)。
这事儿每每回忆起来，都离谱至极。
他爷爷是个传统而古板的人。
和同性交往就已经超出爷爷的接收范围了，更别提还是成为「零」，裴旻甚至怀疑，如果爷爷知道了他和陈野之间的事情，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会是「伤风败俗」。
哪怕爷爷把他逐出家族，都在意料之中。
收回思绪。
裴旻抬眸正视陈野，回答：“是。”
陈野没有意外，只是问：“为什么？”
裴旻理直气壮的回答：“为什么我做每件事都要向你报备？你是我什么人？你就算是我什么人，也没资格限制我做任何事情。”
陈野哑然。
没想到他的担忧和关怀，变成了自由的枷锁。
感觉胸口堵住了，就连喉咙像是塞上了一团泡过水的棉花，几次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上来。
半晌。
陈野只说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字：“行。”
话一出口。
裴旻知道自己说过了，刚才自己的情绪激烈了点，言辞也冲动了点，但他确实讨厌束缚是没错的，只是他觉得没找到更委婉的表达方式而已。
看见陈野受伤的表情，他也有些难过。
只是……
如果现在他退了一步，那么以后将会为住进牢笼走出更大一步。
他不是金丝雀，不想住在笼子里，哪怕这个笼子是金子打造的，也不想。
当初冒着爷爷和自己断绝关系的风险，选择走这条路，也是因为他喜欢冒险，追求刺激，顺带做一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否则，他大可安稳的待在象牙塔里，永远不必接触现实与黑暗。
徐山看出了陈野的担忧。
也看出了裴旻并未把陈野的担忧放在心上。
连忙出声解围：“哎，陈少，裴旻，你们两人心平气和坐下来说嘛，都站着干吗啊？”
“来来来，坐，都坐这儿。”
徐山边说。
边一手拉一个，往沙发旁边走去。
桌子上也没什么茶水，倒是有昨夜萧武和几个兄弟喝剩的啤酒。
徐山也不讲究，直接从桌子上拿出啤酒倒进杯子里，倒满两个之后，一人递上一杯酒：“来，喝点水，天热，先消消火。”
从始至终。
陈野和裴旻都是彼此对视，没有看徐山一眼。
等到徐山杯子递过来的时候。
两人均只是扫了一眼，还以为是普通的茶水，猛地灌了几口。
陈野刚喝下去。
就感觉喉咙烧得厉害，差点吐出来，拿眼偷瞧坐在旁边的裴旻时候，但见他面不改色，宛如在喝凉白开水般自然，当即也不愿意示弱，把一杯酒全灌了进去。
纯洋酒度数高达70度以上。
陈野以前不是没喝过。
只是很多时候，还可以几个同伴帮忙，毕竟他的身份地位，犯不着像小人物一般被迫灌酒。
而且多数时候，还会吃菜。
现在没有菜垫底，直接纯干一杯，着实觉得有些上头。
顿时。
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看着眼前的变成三个的裴美人，有些不知所措。
“裴美人……”
陈野目光呆滞，愣愣的看着裴旻。
然后。
噗通一声，倒在了对方的大腿之间。
这一下。
猝不及防，确实有点痛。
裴旻正欲骂人，却发现陈野把脸在腿上来回摩擦，还自言自语：“我喜欢你，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动心吗？”
裴旻怔愣期间，徐山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