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却没了睡意。
孟长青干脆在县衙里转了几圈。
晚上的县衙,十分安静,没有说话的声音,连马房的马都睡着了。
除了亲兵值守的房间,和县衙大门处亮着灯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五月份的夜晚,冷暖适宜,孟长青披了件长衫,在廊外散步。
这可把夜间巡视的亲兵吓了一跳,“大人,您有事?”
“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不用管我。”
孟长青是这样说,可下面的人不敢真不管他,好在今天晚上程光是留在县衙睡的,亲兵就把这事告诉了程光。
程光当即就起了床,穿上衣服去找孟长青。
果然在库房外面,找到了孟长青,他没有贸然上前,怕自己突然出现惊扰上司思绪。
“大人。”程光先是轻唤了一声,见孟长青似乎没听到,才略增大音量,“大人,您在为什么忧心?”
这回孟长青听到了。
“程光啊,今天怎么没回家?”孟长青问。
“今晚周星要回来。”程光解释道。
“周星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到后半夜。”
“那你怎么不去睡觉呢?”孟长青还真好意思问。
“听说您还没睡,属下来看看。”
孟长青抹了把脸,不好意思道:“是我打搅你了。”
“不,属下本来也睡不着。”
是不是睡得着,只有程光自己知道。
“大人在为钱发愁吗?”程光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孟长青此刻面对的是县衙的银库。
所谓银库,只是县衙的一间房,这间房没有窗户,里面还有几道门,每道门上的锁不同,对应的钥匙也在不同的人身上。
相较于其他县衙的银库,这样的布置简陋的不够看,可对北山县来说,银库里存的那点钱,都对不起这个阵仗。
“那倒不是。”孟长青面对别人的关心,自然也愿意多说几句,“齐大人尽心尽力,百姓们大多勤劳肯干,但财富的累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要老天给面子,迟早能存下钱。”
“那大人为何眉头紧锁?”程光问。
孟长青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皱着眉,当然,午觉歇过头,导致晚上没睡意,谁能心情好呢?
“你又为什么没有睡意呢?”孟长青好笑的反问。
程光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到那边坐会儿。”
孟长青和程光在石桌旁坐下,“这两天为寻仙镇的事,我顾不上县里,一切都有劳你。”
“大人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程光说话,比从前好听多了,“大人愿意信任属下,是属下的荣幸。”
“咱们县里人口少,但各色各样的事情不少。”孟长青说,“先前是杨校尉,现在是你,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做任何事情不会有现在这样顺利。”
孟长青嘴里的好话太多了,她夸奖赞美别人总是毫不吝啬,可真要叫她拿出点实际的好处来,那她还真拿不出,小气是一方面,更关键是,手里资源本身就少。
“为您效力是……”
程光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孟长青抬手打断,“得。跟你透个底,从巍山营出来的这些弟兄,这几年跟着我没少出力,说到底你们都是兵籍,叫你们兼任衙差,一开始是没有办法,实在没有人手,但再过两年,人手应该足够了。
到那时,县衙人手招满,也该让他们轻松些了。
当然你还是得接着帮我,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出人手来替你。”
程光立刻保证道:“只要大人愿意用我,属下一辈子为大人效力。”
这话就说的太严重了,什么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