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寒收起嗤笑，斯文的容长脸又显出冷淡的神色：“还有吗？”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狂则国狂。”
这就只是梁启超《少年中国说》中的节选了，不过最后加了一句少年狂则国狂。
姬寒又笑起来：“好一句少年自有少年狂，少年狂则国狂。”
语罢，姬寒转身就走。
姬寒不是独自来的，报社还派了个新人陪同，见他要走，下意识挽留：“姬老师，还没有采访。”
姬寒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已经采访过了。”
新人还在不明所以，李刚却是反应过来了：“姬老师，你打算如何报导？”
“自然是如实报道，”姬寒略略侧身，斯文的容长脸侧着越显冷峻，冷淡的目光略过还坐在老旧实木书桌后的周立，“否则岂不是枉费了她今天的狂妄？”
罗兰想要挽留，却被李刚拦住了。
等姬寒走远，李刚才低声道：“姬寒性情耿直，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先顾其他人。”
好在走了一个姬寒，剩下的媒体记者还多。
比起冷淡的姬寒，其他人都被周立的《少年自有少年狂》所折服。
一首《少年自有少年狂》锋芒万丈，顿时压过了先前的负面形象。
这个说：“这首词写得太好了，知道周老师的小说写得好，没想到词也做得这么好。”
那个说：“听得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气壮山河人生豪迈，恨不能再做少年人。而少年人有些少年气，兴之所至，行事豪放疏狂也是实属正常。”
还有人说：“从这首词就能听出，周老师年纪轻轻就身有鸿鹄之志。当真应了梁启超的那句，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更有人趁机问起《可可西里》的版权，想做影视化真人版。
周立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当即表示一切都好商量，只是她现在忙着签售，所以先跟李刚商量。
李刚原定中午休息接受记者简短的采访，还给周立提前准备了回答问题的模板。因为来参加签售的人太多，周立中午没有休息，压根还没来得及看问答模板。
再思及周立跟姬寒的问答，李刚痛定思痛，索性取消了采访，让各家的记者就这么聊上两句。
最后拍上几张周立签售的照片，就让他们离开了。
反正这次请媒体记者来的目的就是报道签售会的盛况，宾主尽欢。
记者们走的时候纷纷表示会将照片和《少年自有少年狂》贴在自家报纸最醒目的版面上。
送走媒体记者，李刚跟罗兰交代两句，也走了。
虽然李刚没让罗兰挽留姬寒，但也不能真就这么任由姬寒回去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总还是要做点努力。
记者和李刚走后，周立让罗兰按照一分钟签一个人的速度算着时间，请四点半后排队的读者明天再来。
第一天的签售在四点半准时结束了。
罗兰把周立四人送回青松酒店，一起送回酒店的还有从新华书店里拉的一百本《可可西里》。
“周老师，总编要一些书送人，这一百本要得急，你先按照打印纸上的内容签好。明天再从印刷厂送来一些，那些可以慢慢签。”说着，罗兰将数张A4纸递给周立。
周立接过A4纸，上面打印着一些人名和机构，粗略看去都是些报社杂志社电视台的人。
周·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签字机器·立：“好。”
“我先带立立去吃饭吧，”蔺秀秀打眼一看已经是下午六点，“她中午就没好好吃。”
罗兰连忙点头：“不急，这些书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们的时候再拿，周老师先去吃饭。”
“……”你这叫不急？
“……”蔺秀秀也是一时缄默，“好，立立，我们先去吃饭。”
昨天才吃了肯德基，再加上今天中午周立没好好吃饭，所以今天蔺秀秀找了间中餐馆。
“周立姐姐，你觉得我好看吗？”等饭菜上桌的时候，蒋子川忽然问道。
“啊？”
“你说白天那个哥哥丑，我好看吗？”蒋子川又问了一遍。
蒋能生得白胖，大脸盘，五官只能算端正。
蔺秀秀却是个小脸盘，五官精致的美人，只是身形纤瘦，肤色发黄。
作为他们的女儿，蒋乙嘉有他们的优点，也有他们的缺点。蒋乙嘉脸部轮廓像蒋能，是个大脸盘的方圆脸，却像蒋能一样高个子。五官像蔺秀秀，精致秀气，却像蔺秀秀一样黄皮肤。蒋乙嘉只能勉强算个美人，后来她的桃花运旺，更多是气质谈吐的加成。
相形之下，蒋子川的长相身形就全是取了蒋能和蔺秀秀的优点。
蒋子川皮肤白，五官精致，虽然才十岁，却能够看出身量不低。
上辈子，周立离开罗家坝就再没有见过蒋子川。跟初中考上云翳跟周立同班的蒋乙嘉不同，蒋子川没有到云翳读书，后来周立跟蒋乙嘉都没有再联系，自然更没有见过蒋子川。要不是这次蔺秀秀想带着蒋子川到上海见世面，周立也不会见到蒋子川，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二年级的样子。
小学二年级，周立七岁，蒋子川更小，才五岁，就是个小屁孩。
此时一看，周立才发现小屁孩已经长得了一个帅哥胚子。
“好看，你当然好看，你可是小帅哥，比他好看多了。”
蒋子川开心起来：“我也觉得我比他帅多了。”
今天见了周立备受读者和媒体推崇，蔺秀秀和蒋乙嘉的心境都产生了莫名的变化。
就是那种本来与自己差不多的人，忽然将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异样。
听见蒋子川和周立的对话，蔺秀秀和蒋乙嘉忍不住笑起来。
人只会嫉妒比自己优秀一些的人，优秀得太多，就嫉妒不起来，只剩下钦佩。
周立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已经比蒋乙嘉和蒋子川优秀得太多了。
于是一笑之后没了嫉妒，只剩下钦佩崇拜。
蔺秀秀给周立打了饭：“快吃饭，你中午都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