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考试时间。
听见考试铃，周立、徐卿、任晋和袁勋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楼下的男生和女生也匆匆离开，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落荒而逃的味道。
周立四人对自己在本次奥数考试中陪跑的定位非常清晰，心态平和，情绪放松。
考试时认真做题，考试结束立马交卷，没有要讨论答案的意思。
就是出来后袁勋问了一句：“这个考试，只写解它给算一分吗？”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任晋的表情很严肃：“应该算吧。”
短暂的沉默，四个人都笑了。
同在夏青梅家培训的几个高中生也围了过来：“以前就听说你嘴皮子利索，没想到这么利索呢。”
几人同是四中的学生，先前虽然是对面不相识的，但也听过周立的大名。
周立拱手：“客套了，都是乡亲们抬举了。”
见周立耍宝，夏青梅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跟“目下无尘”“事无巨细”的乡镇教师不同，曾任省会重点中学重点班班主任的夏青梅本身博闻强记，还十分擅长因材施教，再加上儿子留学，偶尔的电话时常的书信都在传递着自由开放的气息，所以刚才听周立跟人争执也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换成别的老师早为了担心闹出事端而勒令周立少说两句了。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跟谢老师封卷之后就带你们回去。”夏青梅叮嘱着。
八人乖乖应下，夏青梅这才转头回了教室。
相比很有自知的四个初中生，四个高中生倒对这次考试的结果响应热烈，当场对起了答案。
听着他们的答案，袁勋的表情一道比一道垮得厉害，最后抹了一把脸：“幸好我来之前就给我妈打了预防针，说着这次考试我就是陪跑，让她千万别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任晋点了点头。
徐卿却在一旁拆台：“今年你妈能不抱幻想，明年呢？后年呢？等你上高中了呢？”
袁勋咬着袖子做怨妇状：“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不吉利吗？有不吉利吗？”徐卿反问着拍了拍袁勋的肩头，语重心长，“再不吉利也是现实啊。”
“残酷的现实啊。”周立在旁边接话。
任晋看了周立一眼。
周立回看了任晋一眼：“知道，说得很好，下回别说了。”
任晋笑了，嘴角刚弯起一半，豁然降了下去，人也往周立面前一挡。
任晋是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一米六三的周立被他这一挡挡了个严严实实，压根看不见前面的身影，只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恰是先前见过的“何书桓”：“你让开，我面对面地跟她说两句话。”
任晋没让，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有着家境优越的孩子所特有的稳重和松弛，再加上身高加持，格外地叫人有安全感：“要说什么，就这么说吧。”
见任晋和“何书桓”对质，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几个同为夏青梅学生的高中生停止讨论成绩，跟任晋站在一起，袁勋也将徐卿推到周立身边护在身后。
“何书桓”嗤笑一声：“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打她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没疯。”
周立试图从任晋身后探头，却被人墙遮住，只能嘟囔：“正所谓人生何处不发疯，谁知道你疯没疯。”
这么严肃的场面，徐卿都没忍住，喷笑了一声。
“何书桓”：“……”
“咳，你要说什么就说，这样不也听得到吗？”安柏林，四个高中生之一和着稀泥。
八个人中，任晋是最高的，安柏林则是最大。
最高和最大的人都发话了，也就表明了八个人的态度。
知道没办法跟周立“面对面”地说两句了，“何书桓”也不强求，就隔着人墙：“只有嘴皮子厉害算什么本事？你要真有本事，敢不敢跟我比一比？”
周立疑惑：“可是嘴皮子厉害真的很有本事啊。”
徐卿又喷笑了一声。
“……”“何书桓”咬牙切齿，“我说跟我比赛，你敢不敢？”
“不敢。”
“何书桓”也是没想到周立能够当着众目睽睽，将“不敢”两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趁着“何书桓”愣神的空档，周立继续：“你要跟我比吃屎，谁吃得又多又快怎么办？
这次别说徐卿，安柏林都紧紧地咬着唇，颤抖的牙齿让紧绷的唇线呈现出扭曲的笑意。
徐卿更是没忍着，一边笑还一边打周立的胳膊：“你说得也太恶心了。”
“何书桓”面如锅底：“我不跟你比吃屎。”
“不不不，”周立的态度很谦卑，“是我不能跟你比吃屎。”
安柏林的唇线扭曲得更厉害了。
徐卿又啪啪地打了周立两下。
任晋都回头看了周立一眼，当着外人给周立留了面子没说话，但周立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上面满满地写着——说得很好，下回别说了。
“何书桓”的脸就不仅是黑了，还黑里透红：“我不会用吃屎来当做我们比赛的项目。”
“喷粪也不行，喷得又远又多什么的，咦，太恶心了。”周立赶紧追加条款。
“也不会用喷粪作为比赛项目。”
“我还是不比。”
“为什么？”
“你让我比我就比，我不要面子的吗？”
“何书桓”同手同脚地走了，走时不仅脸色黑红，连耳根子都是黑红的。
周立推开人墙，目送着“何书桓”的背影，不禁感慨：“没想到他虽然品行不行，却也是个好人，当面发起君子对决，被拒绝也不生气，直接走了，这么有风度。”
“君子对决……”安柏林重复着这四个字，唇线又开始诡异地扭曲起来。
“我想他之所以这么干脆地走了，君子和风度是一方面，”袁勋看着周立，顿了顿，加重语气，“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是比君子和风度更重要的。”
徐卿也拍了拍周立的肩头，语重心长：“以后尽量减少外出，外出也多叫几个人跟着。”
“为什么？”周立问。
袁勋和徐卿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这样的人走在外面很危险，容易被人套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