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时辰不早了，要不要点……”小太监捧着火折子推开虚掩的门，后面的话直接被他捂住嘴吞了回去，“……奴才该死，奴才什么都没看见。”
小太监转身就要跑。
真不怪他没眼色，如今天色将晚，以往他都是这个时辰来书房点灯的。
只是今日一向安静的书房迎来了它的女主人，可怜的小太监还未适应这件事，直直撞到了刀口上。
苏甜听到动静，胡乱推开权珒，跳下桌，脑子里乱的厉害。
“站住。”权珒面色微黑的喝住了小太监，“取纸笔来，要最好的宣纸。”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连声应着，马不停蹄的跑了。
室内一片静寂，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
苏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扯到了舌根，有些痛。
权珒听到声音，看着她，眸光微垂，透出些许柔和和安慰。
苏甜在他的目光中渐渐自然了一些，细白的手指握着大氅的边缘，抓了抓，声音哑哑的：“你要纸笔干嘛？”
权珒已经捡起砚台，找了墨块开始研墨了，“写婚书……苏苏，赌约的意思，你应该想的到的，你清楚的，我想要的不只是……”
“你闭嘴！”苏甜恼羞成怒，“你不要说了。”
权珒轻笑：“总要立了白头缔约，我才能安心。”
小太监送来了纸笔，又飞快的跑了。
权珒提笔，一笔一划的写下婚书，郑重的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他写的认真，一钩一划都清隽有力。
那纸薄薄的婚书被摆在了她的面前，笔也被塞到她的手中，权珒握住她的手，几乎是半强迫的：“签。”
苏甜握住笔的掌心一片湿濡，打滑的差点握不住笔，被权珒包住她的用力握住，蘸了墨。
苏甜大脑一片空白，权珒带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她手指都有些哆嗦。
权珒放开她，点了点桌案，声音清朗的重复，“签，”他说着，微微顿了顿，从怀中小心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张，用指尖抵在桌案上，又给了她另一道选项，“或者撕了它。”
那是上午他们方才签订的赌约，墨印透过薄薄的纸张清晰可见。
苏甜抬头看他。
权珒看似是给了她两个选择。
但好像又没有给她选择。
苏甜甩了甩脑袋，握住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是自愿的，怀着诚挚、郑重的心情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此时此刻签下的名字无关任何威胁，也与赌约无关，更不是因为好奇心。
两个名字终于并排签在了一起，私定下了终身。
权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小心取了婚书，待墨迹晾干，才唤来了人：“拿去裱起来，小心些，若折一个角，便把你这身骨头一并拆折了。”
“是，是，奴才一定小心。”小太监拿了托盘双手捧着，余光瞥向上面的内容，脚下差点趔趄了。
看来……这却非殿当真要添一位女主人了，他要赶紧通知底下人，早做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