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后,
秦寒方才拱手道:“回禀陛下,此事一旦发生,则龙骧军尽失!”
胡亥听了他的解释后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犹豫一番后问道:
“秦卿,你有多大的把握那冒顿会提前进攻郎中令?”
秦寒闻言下意识望向辛胜,见辛胜面无表情,只得说:
“回禀陛下,臣不敢夸下海口那冒顿便一定会进攻郎中令。”
顿了顿,秦寒继续说,
“不过臣认为郎中令驱兵太过深入,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长城军团势必来不及救援,到时那一十二万的龙骧军恐将损失惨重。”
胡亥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难以下定决心。
毕竟他已放权给那杨翁子,若是因旁人三言两语便改变主意,对着前线指手画脚,难免有些不妥。
而辛胜此刻则是默默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郎中令长驱直入匈奴腹地,乃我大秦勇将也。
郎中令此举,可在匈奴两败俱伤之际以猛虎之姿冲入战场,进而夺得摧枯拉朽般的大胜。
只不过郎中令麾下的龙骧军虽是精锐,但毕竟成军时间太短,若是被冒顿突然袭击,恐难以反应过来。
而龙骧军皆由我大秦之中,老秦地的良家子组成。其无论是意志、士气亦或是忠诚,都是我大秦军中的翘楚。
而一旦龙骧军有丝毫的闪失,对我大秦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下场。”
辛胜说到此处拱手道:
“所以臣赞同中尉丞所言,宁可缓战、慢战,也不能急战、快战。
那冒顿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在这种情况下龙骧军太过贴近匈奴之间的战线,势必将引得冒顿对我大秦更加忌惮,在此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那冒顿究竟会做出何等举动。
故而臣附和中尉丞所言,毕竟此时该急的应是冒顿而不是我们。此刻优势在我大秦一方,我等大可等匈奴两败俱伤,再行进军出击。
不然龙骧军若有伤亡,势必会对我大秦三军的士气造成不可磨灭的打击。”
秦寒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道:
“启奏陛下,若是龙骧挫败,则将一扫先前蒙恬大将军在时,匈奴对我大秦的恐惧。也将扫去先帝阴山亲自持剑杀敌之威。
而我大秦将士,恐怕将也人心惶惶。”
胡亥听闻此话眉头紧蹙、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他当即吩咐道:“云坤!”
“奴婢在。”云坤连忙上前应道。
“传旨杨翁子,命其接到旨意后,当即率麾下龙骧军后撤百里,不得延误!”胡亥沉声吩咐道:
“告诉杨翁子,此战不必急于求成,龙骧军更是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便让他提头来见吧。”
“诺,陛下!”
云坤诧异的望了辛胜与秦寒一眼,随即领命道。
辛胜舒了口气,但他望向秦寒的眼中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秦寒身为大秦武将,最适合他的地方便是没有尔虞我诈和察言观色,只有刀刀见血、你死我活的边军。
朝堂,注定不是老实人应该待的地方。
而胡亥此刻则是起身说:“辛卿、秦卿,不愧是我大秦战功卓着的宿将,这军阵之事,朕还是离不开二位。”
......
翌日一早,
九原郡内,
王离眉头紧锁,对着身旁的一名武将说:
“刚刚陛下传来旨意,命杨翁子即刻向后撤军百里,同时命令我长城军团前去接应。
我已派人传令驻守在杨翁子后方的王大脑袋率军前去接应,不过那杨翁子所图甚大,我们长城军团不能被他裹挟。”
那武将听后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直接说道:“少爷,您吩咐。”
“好。”王离默默点头,随后低声说:
“半炷香前,本侯派往王大脑袋那里大信使刚刚离开,稍后你即刻启程,还能够赶得上。
此番想来是朝中某人看出了那冒顿的意图,不过既然是陛下下的旨意,那便说明不是杨翁子一派的人,想来只是担心那身为陛下亲军的龙骧军罢了。”
顿了顿,王离吩咐道:
“你告诉王大脑袋,接到旨意后必须即刻启程,甚至不惜作出准备不足的景象,也要即刻出发前去接应杨翁子。
只不过那杨翁子在草原一日,我长城军团便犹如长刀悬于颈后,一日不得舒展。
你让王大脑袋看着去办,总之我长城军团的职责便是戍卫北境、抵御匈奴。
若是此事他办砸了,我便将他的大脑袋送去咸阳恕罪!
但若是他办好了,即便朝廷怪罪下来,也有我帮他撑着。”
说罢,王离满脸决绝的望着那武将,沉声问道:
“此事只宣于你我之口,不可宣于纸上,等你出了这个门,我也不会记得。
所以你务必要将我刚刚的话牢牢记在心中,等出了这个门,除却王大脑袋外,再不可让他人知晓。
你可都记住了?”
王离望向那人,沉声说。
“回禀少爷,我都记住了。”那武将满脸坚定的应道。
“在心中重复十遍,随即低声复述给我。”王离沉声说。
“诺。”那武将闭上双眼,心中不断重复。
几十息后,武将低声将刚刚王离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离默默点头,脸色阴沉的说:
“好,快去吧,途中换马不换人,务必要抢先一步抵达王大脑袋那里,将此事完完整整的转述给他。
本侯身为长城军团的将军,不能拿着长城军团数百万兄弟的命,去为他杨翁子换前程。”
那武将应道:“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