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的确不错,不过本将不想将战事拖延到冬季,那时候天寒地冻,只能休战。”
林跃沉声说,毕竟草原广袤无垠,若是拖到那时候,秦军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则驻扎草原,粮草不济,补给线将绵延数百里甚至上千里,大雪封路补给将极为困难。
到时他们吃到嘴里一粒粮食,都将在路上耗费数倍于此的粮食。
如此一来,朝廷的负担将大大加重。
林跃念及此处便继续说:
“况且那冒顿身为逆臣,公然叛乱自立,他多存在一日,你这匈奴单于的位置就一日不稳。”
乌若利闻言回道:“单于之位是父亲传给我的,但也是我匈奴勇士拥护的结果。
我不能辜负他们,拿他们的性命去换我的位置坐得安稳。”
林跃听后微微皱眉,心想这乌若利还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觉得吴若利的想法更适合后世,甚至是更适合中原的守成之主,而不是如今的匈奴。
他开口解释道:“乌若利,你的想法我很赞同,但是并不现实。”
艾克拉这时也开口劝道:
“单于,林将军说的不错,您得我匈奴千万勇士拥护,但您有所不知,
勇士必须要经历血与火的磨砺才能成长,不然他们只会是被圈养的猎狗,而不是称霸草原的狼群。”
乌若利听后,仍旧是摇头说:“我明白二位的意思,只不过我不想匈奴再受摧残。”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可以接受伤亡,但我不能接受无谓的牺牲。”
林跃听后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乌若利这话都是对自己说的。
他安抚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将此战的结果推向一个可控的局面,而不是留下一个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匈奴。”
“那就好。”
乌若利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毕竟他若是不顾及匈奴的未来,大可在一开始便调集全部兵马与那冒顿决一死战。
他匈奴中也不乏能够领兵的名将,即便比不上冒顿,但只要按部就班,也能够一点点消磨掉冒顿的实力。
但若是那样,一战过后即便冒顿身死,但匈奴也将元气大伤,甚至将会一蹶不起。
毕竟先前两场大战,可以说打掉了匈奴的大半根基,甚至是打掉了将近一代人。
若是在因“内战”而打得头破血流,那匈奴别说称霸草原,恐怕将会被周边各族逐渐蚕食,就此沦落为各族的奴隶,彻底消亡在这片草原之上。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而林跃自然也知他心中所想,虽然打个头破血流符合大秦的利益。
但乌若利如今虽将指挥权交到他的手中,却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
一旦自己将乌若利逼急了,他很可能将狗急跳墙就此撤兵,届时与冒顿平分草原,也不会再让自己插手此事。
林跃笑着说:
“主动进攻之策不可变,不然我们将会被冒顿牵着鼻子走。
我打算兵分四路,分进合击冒顿大营。”
艾克拉听后当即皱起眉头问道:
“那冒顿聚兵于一处,我军分兵之策怕是不可行。
况且兵分四路太多,不但难以集中兵力,还容易被那冒顿逐个击破。”
林跃摇摇头解释道:
“非也,若是集兵于一处,则与冒顿形成对峙之势,到时胜负难以预料,但伤亡却定然是不小。
这便与你们单于观念不符。”
林跃解释道,将锅甩给了乌若利。
乌若利则是回道:“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扯到我的身上?”
林跃闻言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真正原因是乌若利号称兵马千万,但真正能够调集的兵马却只有四百余万。
而根据乌若利前段时间给他透的底,那冒顿的兵马应该在不到三百万。
毕竟先前的两番大战已经耗干了匈奴的元气,不但二人自己麾下的兵马不多,且一些归附的部落,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也不愿再出多少兵马,相助二人争夺单于之位。
但随着这段时间诸如女真等部落的陆续赶赴过来,外加自己携百万大军北上相助,如今这场大战的规模恐怕将超过千万!
千万兵马又多是来去如风的骑军!
若是步卒的话他还能指挥,打一打攻坚战与阵地战。
但这千万骑军聚集于一处,那场面只要想想,自己便忍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他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单凭如今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指挥不过来那种场面。
毕竟战场瞬息万变,骑军又是迅捷无比,他觉得也许整个大秦,恐怕也只有蒙恬能够指挥的过来。
故而他唯有出此下策。
毕竟自己的优势便是兵多将广。
自己帐下的诸多武将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远比冒顿一方的武将要优秀的多。
所以他只有分兵,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优势,尽可能地放大麾下众将的实力,才有可能击败冒顿。
他想到此处便直接开口说道:
“兵分四路,一路为主,三路为辅。
其中你匈奴兵马一分为二,一路向东北方向而出,一路向正东方向而出,扫荡沿途诸多部落,一步步蚕食冒顿。
而我麾下的百万大军则是向东南方向挺进,步步为营。
我等三路大军逐渐逼近冒顿,犹如“箭矢”之势,三路齐出,那冒顿一旦有所动作,我等便可相互策应支援。”
“那最后一路呢?”艾克拉皱着眉头问道。
“最后一路便是在那冒顿南方的长城军团,必要时刻,他们便可提兵北上,断其后路,我四路大军何围,将其一举歼灭!”
艾克拉听后仍旧是眉头紧锁,陷入了犹豫。
而乌若利则是思索片刻后问道:“可那冒顿羽翼渐满,恐怕一场大战无法避免。”
“他的羽翼丰满,我们便先一点点剪掉他的羽翼!”
林跃冷笑着说道,
“我三路大军齐出,气势难挡,那冒顿若是退守,其麾下步卒必定人心惶惶!
到时便是我们剪除他羽翼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