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误会。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想跟侯爷聊几句闲话。既然侯爷不想聊，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徐含烟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五年前，他们的关系刚刚拉近，已经往融洽的方向发展。结果，徐铮就去了渤海。
她是不想让徐铮去渤海，但她又知道，徐铮肯定是想去的，所以她也不能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一样。
但她没有想到，徐铮去了渤海，就像彻底把她给忘了一样。
徐铮会定期给公主报平安，但却懒得给她写一封信。就算她去信，徐铮的回信都生怕多两个字。
到底是捂不热的铁石心肠，她也不打算再捂了，反正没什么用。
“我去看过太后，还在太后那里遇到了平都王。太后的意思是，她不管皇上立储之事，说是自己年纪大了，没那个心力。
我的看法是，皇上跟太后是有商量的，就算是没有商量，也有默契。如今平都王贤德之名传遍大南，皇上若真要立储，也不会是平都王以外的人。”
徐铮开了口，徐含烟也没睁眼，只是静静地听着。
“前几日，我还见了大伯。一是因为公孙羽来京，已经拜见了大伯。二是，也想看看立储之事，大伯的意思。
这两年，大伯以旧伤复发为由，辞去了军职，在府中养病，应该是不想参与这场争斗。”
“你的意思是，大伯旧伤复发是假的？”徐含烟这才睁开了眼。
“一生戎马，哪个将军能没有一些旧伤。旧伤复发应该是真的，大伯这几年，确实老了许多。
不过，就算是旧伤复发，上不了马，打不了仗，以大伯这些年在军中的威望，只要他振臂一呼，还是有很多旧部愿意听其号令的。
他这么做，更像是向外人或者是皇上表明一个态度，他没有要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的意思。
所以，就连素哥也在这个时候，被大伯派出去给瑾儿送亲，以避开这场纷争。”
“这么说，大伯并不看好临江王。”徐含烟像是自语。
“朝中大臣不少，应该没有几个看好舅舅。你看好舅舅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早就知道的结果，还是因为你只是替阿母做事？”
“我？”徐含烟笑了起来，“我是无依无靠，没得选。侯爷的大腿抱不上，那就只能紧紧抱住公主这条大腿。”
徐铮虽然不太明白抱大腿的含义，但整句话的意思猜想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若是让你抱呢？”徐铮突然问道。
徐含烟笑了笑，“侯爷，我现在......不稀罕。”
她带着最好看的笑颜，说着最扎心的话。
对上徐铮深邃的眸子，眉眼弯弯。
“侯爷，任何事，都是有机缘的。过了这个村，也就没这个店了。不过，我帮公主，自然也会帮你，这不影响。
所以，侯爷有不绝之事，还是可以同我商量，我自然会尽其所能。但抱大腿嘛，还是算了，太费力。”
徐含烟说完这番话，双手抱在胸前，又闭上了眼睛。
夜风吹动着帘子微微摆动，徐铮捏紧了拳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因为我没有给你回信？”
徐含烟的眉角动了一下，但没有睁眼。
“还是因为你找到了自己的亲爷爷，所以不稀罕我这个兄长了？”
徐铮说‘亲爷爷’的时候，徐含烟就有点坐不住了，她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一些细微的表情到底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件事，他怎么知道？
是陆策说的？
毕竟徐铮是陆策的心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徐含烟到底还是睁开了眼，只是不承认。
徐铮朝徐含烟那边微微倾了身子，然后低语，“我虽然人在渤海，但你在太安城的一切，我都知道。”
徐含烟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他什么意思？
是一直让人护着她，还是让他监视她？
可能两者皆有。
但是，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呢？
如果他想知道什么，她都会告诉他，而且连心路历程都可以一并送上。
等等，送上心路历程是什么鬼？
徐含烟心里自己较劲。
“侯爷诈我。”片刻之后，徐含烟才开了口。
“你不是阿爷的孩子，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阿爷跟阿母也都知道。至于你跟静安王的关系......不难猜......”
徐铮说着伸手扯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东西，那个一直被她戴在衣服里边的玉坠子就这样被扯了出来。
玉坠子上还带着徐含烟温热的体温，“皇上那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曾经见过。
这是当年皇上与静安王结拜之时的信物，那年静安王在城门之下，就那样随手给你做了见面礼。
这样绝无仅有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给一个外人。所以，你的身份，不难猜。”
徐含烟只觉得脑子有点嗡嗡的。
五年前城门下，他们送别了平南王出征，偶遇静安王。静安王随手给了她玉坠做见面礼，那时候，她还用眼神询问过徐铮的意见。
那时候的徐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怎么会那时候就知道了。
这人挺能装的呀！
徐含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就此承认，其实也没什么。
她刚要张嘴，就听徐铮又道：“我还知道，你常在甄府与王爷、王妃碰面。”
“你......”
徐含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心头检讨自己太不小心了。
幸好是徐铮知道，要是别人，那会给爷爷奶奶带来多大麻烦，也未可知。
“侯爷想怎么样？”徐含烟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求我呀！”
这话听着很是耳熟。
“求我，我就替你保密。”
徐铮的嘴角带些笑意，居然意外地勾人。
徐含烟一时失神，忘了反应。
徐铮敲了一下她的头，“说话。”
“好，我求侯爷。求求侯爷替我保密，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不然，长阳侯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前面一半还能听，后面一半吧......
有点噎人。
“你......”徐铮无语，没想到还被这丫头反将一军。
“侯爷，你求我呀。求我，我就不会随便往外说......”徐含烟本来离徐铮的脸就很近，她还故意凑到徐铮耳朵边，像是咬耳朵一样。
“哟，侯爷这怎么还害羞了。瞧瞧，耳朵都红了......”
徐含烟这个丫头，这会反倒逗上了徐铮。
“侯爷不是让我抱大腿嘛，我这还没有抱呢，你就害羞了，我要真抱上了，那侯爷是不是得方寸大乱呀？”
徐含烟不安分的小手调皮地捏了一下徐铮红红的耳垂，有点烫手，指尖传回的温度，让她心情愉悦，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狠狠调戏一番。
但这时候，小伍却在外面说了一句：“侯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