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言出宫之后，让人备了礼，去了静安王府。
静安王妃遇袭坠马，一直昏迷不醒，他自己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不过，探望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问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王爷，王妃福大，定然会醒过来的。王爷也要保重身体，若是王妃醒来，见王爷累倒了，那得多心疼。”
静安王看着有些憔悴，据说这些天一直守着王妃，寸步不离。
静安王点点头，没怎么说话。
程不言本来是想问徐含烟的事，但见静安王那副状态，话在嘴边滚了两转，到底是忍住了。
如今王妃这般，怕是王爷也没有别的心思，反正他会护着徐含烟的，其实问不问也没有什么差别。
程不言稍坐了一会要走，此时，静安王妃突然从里边出来，程不言赶紧叫道：“王妃醒了。”
静安王回头一看，自己媳妇就那样走出来了，便埋怨道：“你出来干什么？”
王妃坐到了椅子上，“武威侯不是外人，咱们也不必瞒着他。”
程不言一听这话，便明白王妃坠马昏迷，看来就是装的。
“武威侯，是吧？”王妃看向程不言。
程不言起身，朝王妃一拱手，“王妃说得是。”
“赶紧坐吧。你来，不只是探望我吧。含烟那丫头在你那里，我们也放心。”
“原来，这是王妃和丫头商量好的。我还为此担心呢，一直没敢把王妃坠马的事告诉丫头，怕她坐不住。”
“你没告诉是对的，”王妃叹了口气，“事情发生太突然，那丫头也不知道后面的事。这件事吧，说来是有点蹊跷......”
静安王妃开始讲在皇家猎场的事。
“姬辉来找我，说昨晚与烟儿说的那件事，可能还有安排。我当时想的是，长公主那丫头是真要把惊马那事算我头上。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又一想，我们是跟着皇上一起狩猎的，就算长阳那丫头想动手，也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搞不好，会被当成刺客。
我想着，是不是那丫头多虑了。又问了姬辉，才知道烟儿与他兵分两路到猎场来找我们，那一刻，我就明白要出事。这不是针对我们老两口，这是针对烟儿的。”
“后来，我与姬辉一路寻过去，果然看到了搏杀的血迹......”一说到这个，静安王妃才想起来，“烟儿可有伤着？”
“伤在手臂上。”程不言答道，“应该是流了很多血，但那丫头倔强着呢，非说一点皮外伤，实际上伤口很深。可以想见，当时的搏杀有多险。”
静安王两口子听得心都提起来。
“长阳公主容不下那丫头的。”程不言说。
“你也觉得烟儿遇袭是长阳让人干的？”静安王妃问。
“除了她，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人。不过，我当时没有在猎场，王妃可再想想，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有别的可能。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那丫头可不敢随便回京。”
静安王两口子相互看看，他们这几天都在想，除了长阳公主，还能有谁。
但确实没有其他答案。
之后，静安王妃又说了自己坠马晕迷这事。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坠马。
在得知姬辉找到徐含烟之后，静安王妃想把这个水搅得更浑些，这才有了坠马昏迷这一出。
她只是服用了一种药丸，可以让人看着像是昏迷了一般，就连太医都诊不出来。
静安王妃说要试试长阳公主，其实，她是想试皇帝。
不过，当着程不言，到底是没有完全说实话。
也不是信不过程不言，只是程不言知道得越少，对他来说越是好事。
很快，就传出消息来，坠马昏迷的静安王妃醒了。
皇上第一时间派了皇后出宫探望，足见其对王妃的看重和关心。
在皇后之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张晋。
张晋自然不敢把静安王妃传到廷尉府去问话，但皇家猎场皇帝遇刺，他负责审明此案，自然是来问清楚的。
都说张晋是断案如神，静安王两口子从前未与此人打过交道，一番盘问下来，张晋看着倒也没什么，有礼有节地离了静安王府。
“王爷，他能信吗？”静安王妃问。
“不过靠攀附权贵爬上来的小丑，信不信的，他还能奈我何？”
静安王自然是看不上张晋这种人。
其实，朝中很多人都看不上张晋。
他从前只是个太安吏，一个太安吏直接到了廷尉史，谁都不瞎，知道这是走了权贵门路的。
再加上，张晋这人手段太狠辣，常有御史参他屈打成招。
曾经的御史中丞唐威就很不喜欢他，参过他好几回。
不过，他审案断案确实有一套，再加上有长阳公主的关系，到底是没有谁能撼动他。
第二日，程不言便出了太安城。
哪知道，刚出城，就见徐铮在路上等着他。
程不言坐在马上，看着站在路边的徐铮，身边未带一人，就那么孤零零地，像棵快死的歪脖子树。
“哟，长阳侯这是等谁呢？”他故意装不懂。
“见过舅爷。”徐铮双手一拱。
“有话快说，有屁快话，我赶时间。”
程不言也没有下马，身边跟着他的也只有秦川一人。
徐铮看了一眼秦川，秦川很自觉地打马到前面去等着。
“她在你那里，一定要照顾好她。”
“她是谁呀？”程不言故意装听不懂。
“舅父是明白人。”
“我不明白。”
徐铮跪了一下为。
程不言轻哼了一声，“你这膝盖，如今倒是越发便宜了，动不动就下跪，你可不太像是长公主的儿子。而且，这也不符合你长阳侯的气质，你可是让满朝文武谈徐色变的绣衣直使大人，这样跪我，我可受不起啊。”
徐铮并没有起来，“徐铮别无所求，只求舅爷保护好她。”
“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说她图你什么？她与人拼命的时候，你在哪里？哦，守着皇上呢。皇上缺你吗？皇上有护卫，还有大将军随行，瞧你这意思，你是比大将军厉害多了。”
程不言的风凉话一句接一句，徐铮没有反驳。
“你怕皇上出事，所以，不怕她出事。你就没有想过，她明明说自己不舒服，不去秋猎，但长公主还非要让她同行，是怎么个意思吗？”
程不言这一吼，徐铮心下也一沉。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事是母亲干的人，但现在没有证据，而且......
“怎么，那是你亲娘，所以不敢吱声了？还是，你想等着你亲娘把她给弄死了，你好去给她收尸啊？”
程不言一连几问，徐铮无法回答。
“现在哑巴了？当初是你不让她嫁给我的。我还真以为你是觉得她年纪小，原来，你早存了那些龌龊心思。她那时候才多大呀，你要没勾引她，她能对你有那些想法。
徐铮，你就是个怂货，孬种，老子看不起你。我这辈子，谁要是敢动我的女人，我就敢灭了他全家，哪怕是亲爹亲娘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