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着时间的流逝，您现在不爱父亲了吗？”
贺曼音从前一直软糯听话，让人觉得这姑娘就是没有攻击性的。她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话，更没有想要戳杜应蓉的伤口。毕竟她早年亡夫，日子过得很艰辛。
杜应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一瞬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
谁都没想到贺曼音这种时候居然会提起离世的贺北辰。那是杜应蓉心里的一束光，她长久的支柱。哪怕是他去世了，她也守在贺家将两个孩子养大成人。
“您爱吗？”
时间会淡化一切。
但是时间却会让感情变得更加深厚，日久弥新。
沉淀后，反而是更深更浓烈的爱。那份爱都变成了追忆，杜应蓉心里有多惦念贺北辰只有她自己知道。
“您说得出，不爱吗？”
哪怕是骗人，都不愿意自欺欺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
杜应蓉也坚信那个男人就算死去，也从未离开过自己。她不敢说那两个字来欺骗女儿，她怕欺骗自己的内心，以至于骗了旁人。
“……您爱他。”
贺曼音看她的表情就清楚，她有多喜欢了。
“是，我爱。”
杜应蓉无奈地承认了，“可是那不一样。他是我的丈夫，你和陆云晋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我拿他当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我也想和他结婚。”
她的态度很真诚。
“然后呢？”
“然后生孩子。”
“傻孩子。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他是陆家的掌权人。他的身边会出现很多诱惑，有比你更漂亮的，比你更讨喜的，比你更会用手段的。哪怕没有这些女人，你站在他的身边要承受的目光也更多。那些人会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待你，得出了一个你配不上他的结论。”
“一个是掌权人，你就是当家主母。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能耐能够坐稳这个位子。想想他的母亲苏佩珊，你当有她那样的手段和情商。可我的孩子要学会世故圆滑，得吃多少苦头。”
生在豪门，长在市井。
她和旁人还是不一样的。
作为母亲，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孩子吃苦。
“我不怕吃苦。我更怕不能和他在一起。”她的目标很坚定，这辈子只要和陆云晋在一起就好了。没有旁人的阻碍，她想要和他走一段路，如果中途散了，她也不会怨恨任何人的。
两个人得多有缘分才能走到最后呀，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确定自己可以和陆云晋白头到老。
杜应蓉原本以为她是被哄骗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想得如此明白。
她想要说服贺曼音，可没想到最后自己要动摇了。
“你真的那么想和他在一起？”
她内心很复杂。
“我想。”
贺曼音的声音坚定。
“我还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我没办法，但我会坚持。”
她没有办法去改变旁人的想法，但是她却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会改了吗？”
“不改。”
她看向杜应蓉，眼神坚定坦白道，“其实在我没有回贺家之前，我就认识他了。我很喜欢他，那时候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也不知道我是贺曼音。所以他没有骗我，只是没想到最后我们的身份成为了限制。”
“什么？”
杜应蓉从来都不知道。
“这也许就是旁人说得命中注定的缘分吧。所以让我和他分开，我是如何都不甘心的。”她要和杜应蓉表态。如果这次没有办法说服她，那往后再动听的语言都没有办法打动她了。
杜应蓉看向她。
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了。
只是她没有松口。
贺曼音知道没那么容易让她们改变自己的看法，她的第一段感情就如此难。最难的是那个男人无法捉摸的态度。
车子开向了贺家的别墅。
贺曼音到了后，就直接上楼了。连晚餐都是送到房间里的，她这样的状态也没有人强求她做什么。
只是餐桌上，气氛没那么好。
杜应蓉没胃口。
老爷子心里惦记着龙凤胎的事，也看到了陆家的态度。他担心唯一的儿子是真的要打光棍吗？
陆家的态度太坚决了。
“还吃呢！全家就你最能吃得下！”老爷子心里不舒服，看到了贺西洲照常吃饭，他心里的火气就蹭一下冒出来了！
他筷子一甩，脾气就起来了。
贺西洲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反而是让林原帮忙盛了一碗汤。
他看着胃口倒是很不错。
“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他的行为更是激怒了老爷子。
贺西洲看向他，“原来你和我说话，我还以为您教训谁呢。没有指名道姓，我确实不知道。”
他说出的话更是气人。
老爷子都快要被他给气死了，“你和谁说话呢，怎么那么不讲礼？我的年纪这么大了，你也不知道让让我！”
家里一个都没有长进的！
“也没说年长的就能占便宜的。”贺西洲放下了筷子，看向他说道，“您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明知故问！我想要问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您直说。”
老爷子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但贺西洲还是不急不缓的。杜应蓉也放下了筷子，看这父子打哑谜。她心里已经猜出他们会说什么话题里，无非是贺家和陆家的事。
他和沈晚星的婚事，以及曼音和陆云晋的未来。
“你怎么解决陆家和贺家的矛盾？”老爷子只有这个想法。
“两家有矛盾吗？”
“贺西洲，你装什么糊涂！要是没有矛盾，你怎么还没有将晚星给哄回家！”贺老爷子可没什么耐心，他在帝都已经待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够回到宁市。
他在宁市的老朋友可一直嘲笑他们贺家呢，就他身边没有个小曾孙。
“在哄着呢。”
他什么时候没在哄着了，只是需要徐徐图之。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尤其是那丈母娘还格外不好说话。他还没有确定沈晚星会为了他们这段关系不计任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