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曼音确实比他们想得要更加坚强。
但是她也没有了平时的乖巧和理智，她看着后院里面的那道小门。从露台望出去就能够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轮廓，熟悉得很。
他好像是去见苏家老爷子的。
贺曼音想起前几日当着长辈们的面，约见。只是那时候她心里存着甜蜜，还借着聊天偷摸看几眼陆云晋的表情。一听到长辈口中说他们般配，哪怕只是开玩笑，贺曼音的心里都觉得非常高兴。
她想，他们应该是要走到最后的。
只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贺曼音推开房门，不知道今夜杜应蓉为何没有将她给关起来。她换了衣服便望后院走了过去，那里还有一方灯火。
只是贺曼音没有走进去，只是在外面看着。里面光影幢幢，能够听到陆云晋和那位苏老先生的声音，只是具体说什么就听得不是那么真切了。
“贺小姐。”
老爷子的护工走出来，正好看到她，扬声喊道。
贺曼音被人发现，满脸尴尬。她转头就要走却听到了苏老先生喊住她的名字。
“丫头怎么不进来坐？我可是好几天都没有和你下棋了。”
苏老先生很清楚知道晚辈之间的那些事情，他这大外孙忙于公事也很少到后院来。今晚过来，也没有正事，只是一些简单的慰问。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来和谁偶遇的，不言而喻。
只是男人年长些，心眼就有许多。
他估计还想着等年轻小姑娘主动呢，他的那些心眼在苏老先生看来就是自食其果。总有一天会反噬的，他太笃定对方能够被他拿捏在手心了。
“苏老先生。”
贺曼音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她的目光避开陆云晋，生怕被他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前不久还打了一通那样的电话，他会怎么想她的出现。
她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纠缠不休？
“怎么生份了？你用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赶紧进来，外面风大。你一个小姑娘衣衫单薄，容易着凉。云晋，你也不招呼人家。”苏老先生喊道，“我们在喝茶，你也来。”
言辞之间，不容拒绝。
贺曼音的性格也温婉软弱，她很少拒绝人。
尤其是长辈的邀约，老先生既然将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那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里面茶香四溢，暖炉上煮着滚烫的热水，咕咚咕咚地敲击容器。
那茶叶都是最新鲜的，只要闻上一闻，便觉得沁人心脾。
“坐下。”
“好。”
贺曼音挑了一个距离陆云晋最远的位子坐下，陆云晋见状挑了挑眉。没想到之前一直黏着自己的小姑娘，居然跑得这么远了。他也没有生气，只想着看看她会做些什么。
“你最近都在排练呀。我知道你们剧院下周会有一场盛大的演出，你可是没有将票给我。是不想要我这老骨头去看你们演出吗？”
她抬眸惶恐。
“没有。怎么会呢！我明日就送过来。”
她只将那些票给了陆云晋，想要他去看演出。没有想到这些长辈也有兴趣。
“多给几张，我找人捧场。”
“好的。”
贺曼音手里还有不少余票，这样的演出很少是满座的。芭蕾算是高雅艺术，来欣赏的总是小部分人。能够上到七八成座已经非常好了。
“云晋下周有事吗？”苏老先生问道。
“崔家的事要处理，最近恐怕很忙。”陆云晋说出这话的时候，贺曼音眼底的那些光都黯淡了。她以为他会去的，可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到现在，他忙得没有时间去观看她的演出了。
那是她在帝都芭蕾舞团最大的一次演出，也是第一次当上女主角。
“事情都是忙不完的。崔家又不是第一次作妖了，想要彻底扳倒他们还需要一段时日呢。难道你这段时间都不准备休息了吗？”苏老先生不赞同他的做法。
“外祖父年轻的时候不就是很拼命吗？”
陆云晋也不恼怒，笑着说道，“我只是学您的模样，想要将事情做好。”
“不急于一时。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倒是可以帮你。”
苏老爷子是着急两个年轻人的感情，但是看他们自己倒是不慌不忙的。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外祖父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想去看演出罢了。
贺曼音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不愿意。其实那通电话就是一种预示，他好像不希望再和她走下去了。
“你和我客气做什么。”
苏老先生冷哼了一声，他平时可很少会说帮忙的话。没想到说出来，人家居然还不领情。倒是让他觉得没有面子，这份好意他不领情。
“您年纪大了就应该好好休养，别操那么多的心。晚辈的事，船到桥头就解决了。”
他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提到他的感情事到底怎么解决。
“我和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你母亲都快要成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所有的话题聊到最后，总是绕不过一句催婚。
贺曼音拿着滚烫的茶壶倒水，她也不敢吱声，想要给自己倒一杯热茶，静静听着陆云晋口中的答案。
他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其实她是最想知道的那个人。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结婚的事，我一直都没有考虑过。”
他以前心里是如何想的，现在也是怎么说的。
贺曼音一听，手一抖，那茶水就泼到了手腕上。她惊呼了一声，那茶壶就滚落到了地上。
“烫到了？快去拿药箱。”老爷子喊道。
陆云晋冷着脸，快步去找药箱。
“对不起，我走神了。”
贺曼音也没想到自己会出这样的岔子，她怎么能这么粗心呢。
“别道歉了，你的手没事吧？我让云晋给你好好处理一下！陆云晋，你怎么拿个药箱那么慢呢？”老爷子呼喊道。
“对不起。”
贺曼音的眼眶都红了，“我回头给您重新买一个茶壶。”
这茶壶养得很好，一看就是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