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斯的舞会大概是在凌晨一点结束。五午夜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像是小公主提着裙摆逃出了城堡。
烟火在天空绽放，螺旋楼梯下是一个广场那般大的音乐喷泉，金黄色的灯光与反光的玻璃相结合，像是威士忌里的冰块。
温羡穿着外套，站在门口，与宋滟一同等着司机将车停过来。
周围是风传递过来的说话声，身后有人悄然走近，在女孩转过头的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臣淮还记得舞会上未讲完的事情，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对宋滟点头笑了笑，朝他家的车做了个手势：“去吃个夜宵吗？聊聊今天还没有说完的话？”
温羡想起顾臣淮中途的戛然而止：“行，找个咖啡厅坐坐吧。”
宋滟拽住温羡：“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单独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被宋滟这么一提醒，顾臣淮也考虑到了这层问题，他眉心微皱，刚想说要不明天早上找个地方约，就被温羡抢先答道：“还好吧，他们以前经常在我宿舍一起打游戏的。”
宋滟：“……？”
“你的宿舍？”宋滟语气有些变调，“就顾臣淮一个人吗？”
温羡答道：“也不是，还有谢烬和梁少琛。”
宋滟略微同情朝远处的祁砚投去目光。
祁砚正在注意这里的情况，就被宋滟莫名其妙的眼神给搞得有些沉默。
明眼人都能读懂宋滟眼里的意思，祁砚挑挑眉，朝一旁人招了招手，直言道：“跟宋大小姐说声，说明天，我邀请她中午一起吃顿饭，希望她能赏我个脸。”
侍从下去，等祁砚再次往那儿看去时，就见温羡已经坐到了顾臣淮车里，只给他留了大概一秒的侧脸。
祁砚：“……”
男人轻嗤，又招了招手：“明天晚上帮我约一下顾家的少爷，就说一起吃顿晚饭。”
“是。”
*
当然，生活中总是意外比较多。
在顾臣淮和温羡打算好好聊天时，就见车门再次打开，穿着一身飞行服的红发少年满脸黑的挤入了二人的中间。
“大家都是好朋友，凭什么你们说悄悄话不带我！！”谢烬觉得没挤舒服，又往二人中间坐了坐。
顾臣淮眉心跳了跳：“我和温羡是有要紧的事情。”
说完，他又转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中间挤着的少年：“而且你不是和我们两个绝交了吗？”
绝交？
他不允许！
谢烬立马勾上顾臣淮的肩膀，笑着说道：“没绝交啊，好朋友哪有什么过夜仇啊，吵架已经是昨天的事情啦！”
顾臣淮觉得自己的青筋要爆出来了：“那就算我们和好了，你也先回家，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
温羡在一旁点了点头。
谢烬有些不爽，大大咧咧说道：“没关系就不能听了吗？难不成，你跟我是什么敌蜜，和温羡才是好的闺蜜吗？！”
他说着，抱紧了二人的胳膊，死死的抱住，生怕将他抛弃一样。
温羡穿得凉快，所以在少年把手放上来时，只是下意识一颤，在见谢烬只是想表达好朋友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可谢烬就不同了，少女的肌肤触感是实打实的通过胳膊触碰到的地方传至他的大脑。车内昏暗，并没有开灯，但他依旧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了起来。
她很香，身上还软乎乎的……
“行，跟着可以，不要无理取闹。”
顾臣淮的话将谢烬的思绪彻底打断，他反应过来，轻声嘟囔：“你怎么跟我爹似的。”
顾臣淮：“……？”
“谢烬，是你太小孩了。”顾臣淮不愿多说，只是将前面的挡板拉下，随后看向窗外的风景。
谢烬明显不服气：“谁是小孩，顾臣淮，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温羡：“……”
顾臣淮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他：“谁跟你在说你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了。”
谢烬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是小孩，以前还没有这么抵触，别人说得时候也就当是在夸他年轻，可现在……怎么听怎么别扭。
“你难道不是在说我是一个男孩吗？”
四目相对，谢烬的狗狗眼黑黢黢又亮晶晶的，顾臣淮看了一会儿，无言以对。
这番沉默的现象对于当事人来说是无语的表现，但在谢烬眼中，就明显变成了他在默认。
于是，谢烬为了找回自己的场面，冷哼一声道：“我们来比比。”
顾臣淮揉了揉太阳穴：“比什么。”
谢烬一脸严肃地说：“比是不是男人。”
有些无语，但确实是他会想出的内容。
温羡叹气，随后立马自告奋勇要给他们做裁判，并且，还摆上了自己的分析：“我来给你们做裁判，我是女人，我可以最大程度看出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谢烬一脸复杂地看了温羡一眼，随后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个是我们男人私底下的战斗，我们内部解决就行了。”
“为什么？”温羡不解。
毕竟她作为一个女人，是不是男人她最能看出来啊。
顾臣淮也疑惑地看他。
谢烬被盯的逐渐尴尬起来，他一言难尽地说：“作为男人，我当然是要和他比大小。”
“毕竟这个，才是最能看出是不是男人的一个象征！”
温羡：“……”
顾臣淮：“……”
此比大小不用明说，温羡默默转移了视线，一副不愿看见谢烬的姿态，用漂亮的后脑勺对着他。
顾臣淮也转过身，甚至拿过一个枕头盖在自己两腿的中间，也是一副不愿看人的姿态。
谢烬拽了拽二人的胳膊：“你们别不理我啊。”
温羡无情地甩掉他的手：“你不要拽我，我和你不熟。”
顾臣淮更甚，则是一根一根掰掉了他的手指头：“你放开。”
谢烬挠了挠头：“我就随便说说，你们别信，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嘛，我又不是真的想要比。”
“切！”
顾臣淮松了口气，默默将枕头从腿上拿掉。
但刚拿掉，就听见谢烬阴阳怪气地说：“顾臣淮，你这么害怕，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他越想越离谱：“我说呢，感觉你和其它女生都一个样，只有再对我的时候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出现。”
谢烬震惊转过头，顺带靠在温羡身上，迫使温羡不得不半搂着他，一只手放他头顶上。
在顾臣淮能杀人的眼神下，他震惊大喊：“顾臣淮！！你不会不喜欢女生，喜欢我吧！！！！我说你平时怎么这么维护我，原来看中的不是我这个人性格好长得帅，而是图我健硕强壮的身体啊！！”
顾臣淮：“……？”
究竟是什么样的举动，能让他产生这么离谱的错觉？！
顾臣淮压着怒气：“你够了。”
谢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大狗狗，因为家庭的原因，说话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人也单纯直爽，也就因此造成了他——暴躁校草这个名字的由来。
毕竟谢烬说话，那是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
温羡笑着开始打圆场：“我觉得你们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存在的。”
谢烬抱紧自己，又往温羡身上靠了靠，大声控诉道：“哼！我拿他当兄弟！他居然想睡我！！！温羡，你要替我做主！”
这一刻，温羡觉得谢烬离死也不远了。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