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么近距离观察男人赤裸的上身，还是在上次，所以害羞这情绪，若说一点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
温羡转了一下手中的笔，明亮的眼从上至下缓缓挪动，最后，勾唇笑道：“有。”
祁砚撑着脑袋，就靠在沙发上，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也是，毕竟我这么帅。”
温羡：“……”
温羡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祁砚的思维，她放下笔，说：“我又不是尼姑，无论哪个帅哥在我面前脱衣服，我都会害羞的。”
“我这个帅哥和别人不一样。”他说得很不屑，撑着头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我是个有身份的帅哥，而且，目前没有人比我帅。”
“……”
温羡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跟哄孩子一般，带笑问：“你跟别人哪里不一样？我瞅着梁少琛那帮人身份跟你不是大差不差？”
祁砚眉眼冷淡地瞥她一眼，轻“啧”一声，道：“……你跟我故意装傻？”
温羡盯着他的眼睛，摊了摊手：“我没有跟你装傻。”
他眯着眼盯她了好几秒，在确认她是真傻之后，轻嗤了一声。
第一种装傻，她温羡至少还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但第二种真傻，是她根本不在乎，不把他放心里的表现。
这也就是从侧面摆明，她是铁了心要和他做朋友。
可他不喜欢顺从别人，温羡越是想跟他做朋友，他就越是想牢牢抓紧她，用那几个字眼，让她知道她的身份。
于是，祁砚点了一根烟，坐远了些，说：“温羡，我是你未婚夫。”
“假的呀。”温羡边写作业边抬头看他，在看见他又点燃一根烟后，不满地皱了皱眉，噎道：“你嫌命太长了。”
“还好。”祁砚笑了笑，虽然觉得烦，但到底还是掐断了烟，他抬眸看她，问：“我们有过约法三章。”
温羡点了点头：“怎么了？”
祁砚身上还有些烟味，但他依旧坐到她旁边，靠近说道：“你能耐挺大，我管不住你，但你至少在这期间别给我带绿帽。”
温羡：“……？”
不知道以为下一秒要拿枪毙了她呢？
温羡不明白祁砚说得话，但仍然好脾气地顺着病狮子的毛：“我没给你带绿帽啊，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关系太暧昧了？这边又没有外人，咋们和谐一点不好吗？而且你还生着病呢，我不让你抽烟也是为你好，让你穿衣服也是为你好。”
这话确实取悦到祁砚一点，但他依旧冷着脸，用带些磁性的少年音淡淡说道：“这事说不准。”
温羡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件事，无奈了片刻，歪着脑袋，胳膊肘撑在桌上看他，问道：“我跟你解除婚约前当然不会给你戴绿帽。”
他枕在两只手上，抬头看她：“你说的？”
他声音有些哑，又带点莫名的幼感，不低沉，偏少年音更多一些。
温羡觉得今天的祁砚有些奇怪，但仍然点了点头。
于是，她就见他倏然一笑，将头埋入手，片刻后，才抬起乱了的头发：“所以你昨天在哪？”
温羡一脸严肃，问心无愧：“我昨天在梁少琛那里，我是有理由的，作为好朋友看看他怎么了？”
作为好朋友去看看他怎么了？
祁砚抬头看她：“然后顺便洗了个澡？”
温羡挠了挠头：“也不能说是洗澡，我就是洗一下污渍，人家牛奶倒我手臂上，我不洗一下怎么行。”
祁砚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一门气，这时门口有人敲门将衣服送进来，他看都未看一眼，就让他先在门口候着。
温羡不赞同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先把衣服穿上。”
他有些分外不在乎，很懒散地点了点头，去门口将衣服拿上，随意一套 又立马走回来继续刚刚的话题：“谁倒你的牛奶？”
温羡想也不想就说道：“梁简。”
祁砚哼笑一声，手上继续把玩打火机。他想了想，猛地拍了拍手，让温羡一脸不明所以。
但很快，这动作的答案就出现了。门被打开，一群黑色的保镖从外面冲进屋子，而沙发上的某人只是淡淡抬眸，说：“送梁家一卡车牛奶，就说是送给梁简的。”
“是。”保镖刚要出去。
祁砚再次叫住：“你就说我请他喝牛奶。”
“不是爱喝吗。”
“那就多喝一点。”
几句话落下，温羡的表情简直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她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后，将千言万语都总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诶——！”
保镖出去的脚步再次停住，转过头看向温羡。
温羡拍了拍祁砚的肩膀，提议道：“你送人家牛奶干嘛，有钱不是你这么烧的啊？”
“而且我也没有很在意。”
和气生财，温羡的大小姐脾气不是到处乱发的。
祁砚懒得看她：“我知道。”
温羡以为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连忙说：“所以不用——”
祁砚转过头看她：“那这一卡车的牛奶送你。”
他笑：“我改主意了，我觉得应该给你买。”
温羡：“……”
这牛奶，她特么每天就算是两罐，都得过期一半。
她真心建议：“有点浪费。”
祁砚勾勾唇：“还好。”
温羡：“……？”
脑子烧坏了？
“行。”见劝不动，温羡索性接受，“那你买吧。”
祁砚笑着看向保镖，示意他出去，自己则是继续开始装病。他先是虚弱地躺在桌上，再是有气无力地继续说：“我好像又有点发烧了。”
温羡塞给他一杯热水，简洁地说：“去床上躺着，吃药，多喝热水。”
祁砚并不是真难受：“躺床上我不喜欢穿衣服。”
温羡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奈地说：“那你脱吧，你退烧了我就回学校了。”
祁砚：“……”
好没良心的女人。
祁砚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热水，然后立马脱下了刚穿上的衣服，伸出一只手看她，说道：“扶我一下。”
温羡放下笔，默默看他再次赤裸的上半身，有些无从下手：“你能不能睡上去了再脱？”
“现在能脱的事干嘛要等会？”
温羡的声音很冷酷：“因为我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祁砚乐得挑了挑眉，随后，心情愉悦地拽过她的手，将这手掰到了他的胳膊间。
一个刚刚好的距离。
温羡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祁砚的声音从她的耳侧传来，他说：“放这。”
*
温羡今天算是断了回宿舍的念头了。
她以前觉得这大少爷挺安稳的，但注意一下，这只是以前。现在的她觉得这哥们儿简直是有多动症，跟身上多了只跳蚤一样，怎么样都停不下来。
“温羡。”
温羡默默放下回消息的手，目光犹如一滩死水，就这么看了过去。
他勾唇笑坐在病床上，朝她勾了勾手：“您老能别玩手机了吗？等会晚上陪我出去钓鱼？”
温羡：“……？”
“大半夜钓鱼？”温羡一边说话，一边回复谢烬等人的消息。
无非就是今天别去她宿舍找她，她今天住外面。
那边回复了一个——
[你等着，你夜不归宿，我要举报你！]
“大半夜怎么不能钓鱼？”他笑，“江边垂钓，夜晚的风，安静坐一会儿，愿者自然会上钩。”
温羡虚情假意地鼓了鼓掌：“生病还去，真的好棒棒。”
温羡这句话并没有对病床上的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攻击，他甚至不屑地笑了声，穿好衣服，将她从病房内拖了出去。
两人并没有带任何人，甚至都没有开车，只是一前一后走在马路边的小道上。
她走在前面，穿着校服，黑色灰边的小腿袜包裹着她纤细的小腿，百褶裙堪堪只到大腿根，盈白色若隐若现，她高挑，腿也长。
头发披着，黑长及腰的头发漂亮的跟绸缎一般，整个人明明清冷至极，却又性感的要死。
啧。
祁砚觉得，温羡简直是按他审美点长得，每一个地方都那么恰到好处。
他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懒懒散散跟着，但在路过某辆车时，忽然撇过头，透过车窗的缝隙，与车内的人对上了眼。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勾着笑，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