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李冼河大略翻看了一下子衣发给他的信息后，竟意外的发现图特加在这份观察报告对联邦也有不小的帮助。
这里面提到了一种在不具备持续干扰能力的前提下，通过广泛观测空间变化，来提前预防空间通道开启的方法。
很显然，这正是针对图特加实际情况来制定的一套方法。图特加在时空结构上的孱弱使得图特加不能像联邦那样，能正面与帝国在传送方面展开对抗干扰。
除了侦查、封锁外，图特加对帝国的空间通道开辟毫无办法。帝国可以对图特加领地内的任何目的地尝试展开传送，而图特加只能防守，哪怕这种防守只出错了一次，图特加就很有可能直接完蛋。
很显然，图特加在这方面陷入了巨大的被动之中。
联邦自然对帝国空间通道的开辟拥有一套自己的侦查方法。但李冼河发现，这份资料中提到的观察方式竟然比联邦的还要先进一些。
李冼河连忙向子衣问道：“请问这份资料中提到的空间通道开辟前的‘丝’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缠’状态，‘辙’和‘界’又是什么？这是图特加那位研究人员的成果？”
子衣接过李冼河标红的一段，上面写着：作为空间通道开辟的前兆，丝的存在时间非常长。从开始开辟空间通道，一直到传送点和目的地建立联系，都是丝状态。
这一状态的持续时间与空间通道开辟时的耗能呈反比。大约在十秒到十分钟左右。如果比十分钟长，那么空间通道的开辟就会显得很低效。
如果比十秒短，那么耗能就会急速上升，即使以帝国现在的质能转换炉效率也不会划算。但不排除帝国通过巨量供能，将丝状态的存在时间压缩到一秒以内的可能。
丝状态后，则是‘缠’状态。缠状态的持续时间比丝状态要短得多。
缠状态的持续时间由传送点与目的地之间的距离决定，大约在数微秒到数皮秒之间。
缠状态结束后，空间通道便结束开辟阶段，进入维持阶段。
维持阶段的耗能并不高，不超过开辟阶段的一半耗能就能维持数以年计的空间通道。
实际上要断开空间通道最节能的方法是让其自然瓦解。
大约在空间通道整个维持周期的后三分之一，空间通道将会出现效率变低，可能出错的情况。
在后七分之一，整个空间通道几乎不能使用。
如果想主动结束空间通道，就必须额外耗能，主动关闭空间通道，所需要的能源大约是开辟时消耗的四分之一。
另外我观察到，在空间通道关闭后，空间结构似乎发生了细微的永久变化。我们可以称这种变化为‘辙’。
在辙的范围内，使用曲率航行会更加节能，然而目前因为样本太少的缘故，我无法对这种节能做出评估。
但辙的存在与星际空轨的原理有相似之处。另外在帝国那条百万倍星际空轨的数据中，我发现了类似辙的痕迹。并且那些辙似乎被人为梳理过。
此外，辙还会在一定范围内吸引新开辟的空间通道，使新空间通道向辙靠拢。这是因为在辙上开辟空间通道会更节能，所以在没有规定空间通道路径的情况下，新空间通道会不自觉的向辙靠拢。
换句话说，如果要避开辙，就必须消耗额外的能源。
目前尚不清楚辙对后续空间通道是否存在干扰，只是感觉辙可能也需要清理，不然可能会对后续空间通道产生干扰。
此外，我没有在空间通道中发现‘界’的痕迹。在传送点和目的地外的一切时空在宏观上都是连续的。
而在目的地和传送点，空间通道和原时空的时空状态是叠加的。
也就是说并不存在时空收敛。
这一点尤其让我感到惊讶，明明这两处具体的坐标上，都有一圈明确结束的界限，但这个界限毫无意义，它并不收敛。
我认为这其中蕴藏着能时空通道其他的秘密，如果我们想尝试干预时空通道，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
“这是我们图特加一位名叫‘风迅’的研究员的报告。”子衣向李冼河说道。
“她不是个赛车手吗？？”李冼河脱口而出，来之前他已经查过不少于子衣相关的资料了，自然知道子衣身边好友的相关资料。
不过在风迅的资料中，最新的记录是她跟着神威去了凤凰卫队。
“她现在转行了。”子衣十分自然的说道：“现在她是图特加的空间物理首席科学家。”
“她的报告对联邦有帮助吗？”子衣问道。
“这帮助可太大了！”李冼河忍不住说道：“实际上联邦只发现了这份报告中提到的‘缠’。在空间通道开辟前的极短时间内，会有明显的时空结构变化，这也是联邦防御帝国传送的关键。
而这份报告中提到的‘丝’，联邦根本没有发觉。看这份报告里的数据，那东西的验证难度应该非常高。不知道风迅是怎么验证的呢？”
“验证？”子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她没验证，图特加目前不具备这方面的研究能力。她也只接触过帝国那条由登位请帖开启的空间通道。
所以这里面的绝大部分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甚至连理论验证都没有。”
“这……”李冼河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虽然他不是搞空间物理研究的，但他基本的科学素养还是有的。这种没验证就得出来的结论，基本上是没有可信度的，甚至可能完全只是小说家随意编造的一段似是而非的东西。
但看这份报告，似乎确实不拘一格又自成一派，十分有说服力的样子。而且人家已经是图特加的空间物理首席科学家了。
可如果这份报告是正确的，岂不是说明风迅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长为整个银河都首屈一指的空间物理大拿？这让身为联邦少壮派研究员代表的李冼河有些接受不能，哪有学个几年就成为业界大牛的，又不是原始社会……
子衣看出了李冼河的窘迫，她说道：“反正报告也给你了，你可以让联邦那边的研究人员验证一下。
风迅在这方面是非常有天赋的，以后大家可以在这方面多合作。”
李冼河见此，也只好收了这份报告，等到回联邦后验证一下。李冼河有一种预感，这个风迅，可能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
看完了这份报告，李冼河在接下来与子衣的聊天中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两人又随口谈论了几个话题，便结束了这场会谈。
然而会谈虽然结束，但拜访却没有完成。子衣简单组织了一个茶会，表示大家可以聊一些私人的、不那么正式的话题了。
这次子衣则找上了加百利，将李冼河交给子裳交代了。
刚才子衣抽空听了一下子裳和加百利的交流，那可真叫一个行云流水，不论什么话题，她们都能接着往下说，绝不会有卡壳。
当然，私下里交流了什么子衣就不知道了，得等联邦的人走了再问。
“你当时穿过空间通道时是什么感受？”子衣直接向加百利问道。她知道加百利是量子永生体，在部分感知方面可能比她还强大。
加百利道：“在我体内，时空是连续的，但实际上传送过程中时空应该是不存在的。
您应该知道，某种意义上量子永生体就像一团橡皮泥一样，可以被拉长塑形，但几乎无法被分割。
可就在我穿过空间通道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空间通道没有被关闭时，我自我感觉当前我这个分支距离主体并不遥远，与其他分支没有区别。
但当空间通道关闭后，几乎一瞬间分支与主体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长。
就比如现在，我就需要进行额外的校准联系，才能保持与主体之间的联系。”
“我是说他们怎么愿意让你进入空间通道呢。”子衣恍然大悟。
量子永生体可是联邦的大杀器，只要在其覆盖范围内，威力始终如一，且几乎无法被消灭。
此前当子衣发现加百利过来的这个躯体同样是量子永生体时，还奇怪帝国怎么那么大胆，敢将量子永生体放进来。
要知道那次毁灭地球的灾难，可就栽赃在了达芬奇这个量子永生体手上。
“是啊，他们可能也是要验证一些关于量子永生体的特性，才让我通过空间通道的。”加百利说道：“实际上我现在能调动的能量十分有限，帝国想要消灭也并不难。
而且进过达芬奇事件后，帝国对量子永生体也有了防备，不会让我扩张的。”
“你觉得如果现在帝国就要统一银河，成功率有多少？”子衣问道。
加百利笑了笑：“一半一半吧，事在人为。”
这样的茶会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没过一会，李冼河便提出了告辞，子衣和子裳则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你和加百利私下在聊什么？”门一关，子衣便兴奋起来，向子裳问道。
“就是关于空间传送方面的合作啊，给风迅多找些研究资源。”子裳说道。
“这么说联邦的使团实际上还真是加百利做主咯？”子衣记得她和李冼河谈这方面的合作时，李冼河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但在子裳那，都已经在谈合作细节了。
“当然。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件事。”子裳点了点头。
两人又交流了一下这次会谈的信息，便收到了图特加那边发来的通讯请求，子衣接通一看，竟然是风迅。
子衣将刚才与联邦会谈的事情大致向风迅说了一下道：“我们刚刚还谈到你了呢，没想到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哦，那个啊。如果有联邦的资源支持，验证起来确实方便许多。”风迅对此倒十分淡定：“不过我这次找你其实是有另外两件事。”
“什么？”子衣问道。
“首先是关于虫群传送技术的。”风迅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发现我和萌萌给弄错方向了。
真正的生物内空间通道难度都快上天了，有灯塔加持也不可能短期实现的。
但实际上虫群的传送技术和联邦的那套参照传送是一样的。
虫群里面的个体就是节点，形成覆盖网络，然后利用虫群意识的同步特性，对虫群个体进行意识转移。
最后在目的地制造对对应的虫群个体，导入意识就完事了。
这才是短期内虫群传送技术的正确打开方式。”风迅说道。
这种方式倒是简单，差不多现在子衣和风迅之间的超光通讯差不多。
“但是这样的话目的地不就要建立相应的供能单位？这怎么进攻呢？”子衣问道，虫群覆盖范围内到处都是虫群，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传送问题，虫群开发传送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进攻。
“这个就直接借鉴联邦的坐标传送好了。”风迅说道：“先坐标传送过去一个虫群个体，再让这个个体吞噬扩张，拿到足够多的能源，再开始意识传送。”
“但这样的话干嘛不直接制造新个体？”子衣又问。
“虫群虽然是集体意识，但个体与个体之间依旧有不同，而且一些精锐个体与心灵之力的相性良好，这部分是可以被传送过来的。”风迅说道。
“这种‘传送’方式虽然威力不怎么样，但胜在操作简单，即便是现在的图特加，实现起来也毫无困难。
而且我和萌萌已经编辑好了一套虫群扩张的模板，保证只需要极少数的个体，就能在短时间内膨胀到开启意识传送的强度。
到时候虫群扩张起来会方便许多。”风迅补充道：“实际上这种方式的耗能也不高，比帝国直接改变时空结构和联邦的参照传送都要节能，甚至比虚空造物仪都要节能一些。”
子衣想了想，觉得这种方法确实有可取之处，便问道：“那么第二件事呢？”
风迅说道：“药师决定在二月一日退位，由萌萌接替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