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龙枭出去，张晓歌长舒一口气，“我觉得龙爸爸面相好凶哦！我都不敢看他，可是对待龙姐姐又那么温柔？好矛盾！不过龙姐姐一定很有安全感！”
“还好吧！”
程瑾不愿意点评人家的人生，不过真的有安全感吗？孔武有力，能力不凡，家资颇丰，同时伴着高风险、人心险恶、江湖浪淘沙，身边的人都难以保全，要是她，宁愿出生在一个吃喝不愁的小富之家。
至少她就觉得她的王爸爸比这人给女儿的安全感要强百倍，而且堂堂正正做人，走红色路线，有国家兜底，岂不是更加美哉？
“龙欣蕊你好，我是护士张晓歌，一会儿我们厉害的程医生要帮你扎针，很快你就能和我们一样了！”
张晓歌趴在病床旁边絮絮叨叨，病人露出四肢和小腹，下肢几乎是瘫痪状态，双腿长期血氧不足，很瘦，整个腿骨清晰可辨。
“程医生，你说她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病床上的人，脸蛋还保持着精致漂亮，白瓷如玉的皮肤，像洋娃娃，睁着大眼睛，眼尾狭长，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微微卷翘，鼻头一颗俏皮的豆沙色小红痣，微微张着橘瓣似的小嘴。
表情呆滞，放在这样一张脸上，都只能用呆萌来形容。
“能，你可以和她多说话，没准哪一句话就能跟你接上茬！”
程瑾刚才就注意到了，每当听到她的名字时，监护仪上的心跳会有反应波动。
“好啊！说话可是我的强项！一般我都收着点，省的护士长嫌我烦！”
张晓歌轻轻的用手指戳戳龙欣蕊鼻尖的朱砂痣，“这个朱砂长在这里恰到好处，我第一次羡慕人家长痣的！”
程瑾看了一眼监护仪，基本没有反应。
“继续！”
张晓歌“哦！”了一声，继续开口道：“你比我大三岁，我叫你一声龙姐姐，我先给你来一段心灵鸡汤吧！”
张晓歌站起身，摆好姿势，双腿挺的笔直，“咳咳……我清理一下嗓子，读这种文字不需要百灵鸟，需要特别温柔舒适的嗓音，就仿佛小风吹过夏夜，爱人在耳畔呢喃，小毛刷抚过心灵！”
她盯着监护仪上几根长长的线，缓缓开口，“朋友，当你的人生正在经受挫折时，不气馁，有志者事竟成！偶尔的风吹雨打，只不过是为我们的道路增添色彩！吃得苦中苦方能见彩虹，一切都是雨过天晴而已！”
张晓歌的大眼睛在病床和监护仪来回游移，“程医生，好像没什么用！”
程瑾捻动着手下的针，“哪有那么快？你刚才这段稍微有一点点平淡，可以再激情澎湃一些，敲击心灵的力度可以再大一些！”
整个下午一直都在灵气输出，连轴转了好几个小时，程瑾有点疲惫，逗一逗卖力奋进的小护士，身心都舒爽。
“我懂了，激情澎湃，先要让声音澎湃起来！”
张晓歌气沉丹田，突兀的一句“朋友！”
简直犹如晴天霹雳的女高音，吓得程瑾差点把银针扎到底。
“动了动了！程医生，心脏线波动有变化！”
程瑾瞥了一眼已经平复下去的波动线，还真是大波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扎的很深的银针，这是他的功劳吧！
“程医生，我不打扰你，你继续！”
程瑾捏着银针的手悬在空中，哭笑不得。
终于等到对方把那一句炸雷一般的“朋友”吼出来，才开始慢慢悠悠下针！
这哪是心灵鸡汤呀？戴个红袖章，拿个红本本，简直就是当年串联队伍里的红卫兵小将。
床上的人还真是不断的发出信号，小护士受到无限鼓舞，觉得龙欣蕊在和她互动，“龙姐姐，不用感激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程瑾……
怎么都感觉这孩子理解能力超纲，对方明明是嫌弃，估计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会要求换护士。
肖放文几人处理好上一个病人的药方，赶过来。
嘴角抽抽，这针灸治疗还有诗歌伴奏。
“新式疗法，程医生用针了！”
20多根针扎在病人身上，肖放文大致能看出是什么用途，可是有几根针的位置很特殊，连经验老道的老中医下针前都要三思。
这里闹哄哄的，还要时不时插科打昏两句，哪有下针的环境呀！
可是针就立在那，形成磁场无风自动，程瑾只是素手摊开，时不时游走在针尾上端，银针就仿佛排兵布阵的小兵，随时听令改变共振频率。
肖放文简直看痴了，待反应过来，老脸通红，甚至有点手足无措，“程医生，对不起，我好像偷学了你的针法，虽然没有完全看懂，但也能理解了大概，可以模仿了！”
肖放文的解释很实在。
钱玉钊和闫淼也一下子回过神来，中医传承礼数多，他们三人未经允许，堂而皇之的看了人家的针法，而且这一针法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同于偷。
“程医生，我们……”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钱玉钊低着头远离病床，抬脚往外走，另外两人也赶忙跟着。
程瑾直起身子，撑了撑腰，“哎！回来！”
几个大男人蔫头耷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愧疚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她相信，如果这件事不妥善处理，这几人以后的行医之路，可能都会背着愧疚，就仿佛被钉了一根不磊落的耻辱柱，腰背再也难得挺拔。
张晓歌也沉默了，这种情况她懂，就要看程瑾医生了怎么做了，刚才程医生一点也没避讳她，但愿不是因为她才疏学浅根本看不懂。
“肖主任，两位师哥！你们都走了，我还怎么偷懒呀？”
几人木呆呆的看过来。
“龙欣蕊身上的毒，一次性排不完，需要你们几位帮助！”
肖放文面部表情丰富多彩，最后停留在惊喜交加上。
“我该怎么报答你？”
虽然得了很大的便宜，甚至是恩情，但他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至少他们肖家的医学传承，在没有长辈的允许下，绝不能轻易外传。
“明天，我这边还有个病号要转过来，腿部问题，后期还要麻烦肖主任帮着照料一下！”
一看对方就想多了，程瑾心中叹息，中医传承老规矩太多，这也是中医走的慢，走不远的原因。
可想要让所有的中医世家打开大门，任你采摘，凭什么？人家祖祖辈辈赔上心血，赔上性命研究出来的东西，只想给自家儿孙造福音，无可厚非。
这一场悖论还有的打呢！
“就一个病号？”
程瑾想了想，可能不止一个，“或许两个三个？”
来之前，程瑾给李振兴打了电话，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他那个战友一块过来治腿，据说类似于这种情况，腿部有问题老兵有好几个，还有在他的工地上干活的刘跃涛也需要手术治疗加中医正骨，干脆把欠的账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