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月在狱中差点被云玲儿刺杀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墨淮澈耳朵里。
他赶到的时候，柳微月已经睡着了。
柳清弦一直陪在她身边，等墨淮澈到了后，他虽然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眼神却隐忍着怒气。
“皇上，月儿虽然只是个商户之女，但家里从未苛待过她，什么好的都先给她。”
“如今嫁了人，却屡次受人陷害，草民这做哥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她的生命对皇上来说可有可无，请皇上放她出宫。”
墨淮澈从进入牢房，眼睛就一直胶在柳微月身上。
他没有管柳清弦说了什么，大步上前，来到柳微月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还是温热的。
尽管已经得知柳微月已经脱险，但他此时绷着的心才稍微松了些。
他回头看了柳清弦一眼，嗓音干涩道，“这次是朕没有照顾好她，等她醒来，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但是，朕不会让她离开。”
柳清弦看得出他对自己妹妹的在乎不是装的，也没必要在自己这么一个身份并不高的人面前装。
“这世上不是什么伤害，都可以事后弥补得了的。”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她此刻已经被毁容了，或许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墨淮澈无话可说。
因为他知道，柳清弦说的是事实。
柳清弦并不认识云玲儿，他问道，“伤害月儿的人是谁？”
墨淮澈说道，“云玲儿，云家二小姐。”
柳清弦皱了皱眉。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墨淮澈眼底划过一道冰冷。
“杀了。”
柳清弦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敏锐地直击重点。
“草民听说她入了皇宫，如今她父亲又被贬为庶民，若是没有皇后的帮助，她如何进的来天牢这种地方？”
“恐怕真正要害她的人，不止是一个小小的云家二小姐吧？”
“莫非皇上打算包庇背后之人？”
墨淮澈沉默了片刻，说道，“朕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他弯腰将柳微月抱起来，大步离开天牢。
-
柳微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身下是柔软的被子，不是哪怕隔了几层被褥，依旧冷硬的石床。
身侧还有个温热的身体。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本就没深入睡眠的墨淮澈问道，“醒了？”
柳微月问道，“你怎么把我带出来了？”
“真相不是还没查清楚吗？”
“你现在把我带出来，我之前岂不是白进了？”
墨淮澈说道，“云玲儿刺杀你的事情，让你被冤入狱的事情有了突破口。”
柳微月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连累你就好了。”
墨淮澈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对不起。”
柳微月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
墨淮澈问道，“月儿，你还想离开吗？”
五年之期快到了。
柳微月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决定，从一开始就不会改变。”
墨淮澈心口微紧。
“你不是想当皇后吗？”
“是不是只要当上皇后，你就可以不离开了？”
柳微月曾经是很想当皇后。
可如今听到墨淮澈的话，却觉得自己曾经渴望得到的位置是那么地可笑。
“墨淮澈，你凭什么以为，你给过别人的东西，我还会一直稀罕呢？”
在她最爱他的时候，她想得到皇后之位，无非是想当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甘心当一个妾室罢了。
可在宫中蹉跎了五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好几次险些被设计而死。
她早就累了。
深宫并不适合她，她想挣脱这个牢笼。
柳微月担心墨淮澈会后悔。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允许反悔。”
就算他真的反悔了，她手中也还有先皇留下的圣旨。
这一次，她把那份圣旨藏的好好的，不会再让墨淮澈拿走。
墨淮澈没料到她还是要走，语气有些着急。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柳微月冷静道，“我们之间始于欺骗和利用，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迟早要有个终结。”
她抬手抚摸墨淮澈的脸颊，语气很轻。
“哪怕是孽缘，彼此相伴这么多年，分开的时候也会有些不舍，这是正常的。”
“但是，时间会让一切淡化，你迟早会忘了我，身边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陪着你。”
“你是皇上，能克制自己这么多年只当我一个人的丈夫，其实我心里是感激的。”
“但是这是不对的，也不会一辈子如此。”
“我已经霸占了你这么久了，该把你还给天下了。”
“你是皇帝，不该只属于一个人。”
柳微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墨淮澈是有些喜欢她的？
哪怕他从未开口说爱她。
可是，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彼此心底是知道的。
她如今也知道，哪怕身为皇帝，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与其困在这里，为墨淮澈增加更多的为难，不如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墨淮澈头埋在柳微月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需要想那么多，我想让你当我的皇后，谁也阻止不了。”
“如果我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还不如不当这个皇帝！”
柳微月愣住了。
这是墨淮澈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他是爱她的。
她甚至能听出来，他嗓音里的沙哑，像是在压抑着哭腔。
墨淮澈继续道，“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你再等我半年，不，一个月就可以了。”
“好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不要离开我。”
柳微月心底生出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墨淮澈，不要这么任性。”
“就算云绾绾不是皇后了，也会有其他大臣的女儿适合当皇后，我只是个商户之女，他们不会让我当皇后的。”
“你以前不是一直很理智吗？”
“怎么……”
“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淮澈堵住唇齿。
墨淮澈吻的急切又热烈，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
柳微月没有反抗。
她对墨淮澈也是不舍的，自然也希望在离开之前，给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
云绾绾接到废后的圣旨的时候，满眼茫然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
“他答应过本宫，让本宫当他一辈子的皇后，怎么可能废了本宫？”
“本宫不信！”
“你们一定是骗本宫的，让皇上自己来见本宫，不然本宫是不会跟你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