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小八还在想着要些什么好吃的,但嘴比脑子快。泥鳅两个字脱口而出。
晏斯年听到后,瞬间就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哪怕他在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对他的情感极其敏感的小八,还是感觉到他不喜欢这个泥鳅。
小八心中偷笑,她打算用这个泥鳅和晏斯年提提条件,再也不喝这个难喝的汤。反正那个叫泥鳅的鱼,她也没吃过,给吃更好,不给也没关系。
小八刚刚开口,还没说出话来,那碗补药就抵到了她的嘴里。
“好,把这个喝完,明天你就能看到了。”
咽下嘴里的药汁,小八瘦弱的小脸都被气鼓了。
“我要自己去捉。”抢过晏斯年手里的碗,几口喝完。小八放下一句话,就钻到了被子里。
晏斯年笑着给她掖了掖被子,得到了一个后脑勺。
让她自己去捉,肯定是不行的。泥水湿寒,晏斯年怎么可能会让她下去。
走到门外,晏斯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暗九。
“明天早上送一筐泥鳅来。”
“啊?”
“你去捉。”
“主子,这大晚上的怎么捉啊?天是黑的,泥是黑的,泥鳅也是黑的啊!”
“是吗?那两筐。”
“诺!”
“还有,留一条好看的,其它的都烤成干。”
“好……好看的?” 那东西都是滑溜溜,黑呼呼的,谁能比谁美。
暗九哭唧唧的奔着阴影里就去了,他要找暗一告状去。
馒头和饺子推门而出,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斯年,双双行礼。
“殿下,主子已经睡了。”
晏斯年点头,看向馒头道:“你去告诉于时泽,把每晚的药做成药丸,做的小一点,外面再裹一层糖衣。”
交待完后,晏斯年转身回到屋里。留下门外的馒头和饺子面面相觑。
“丸子?糖衣?用不用找根签子串上?”饺子偷偷的问馒头。
真是奴随主人形,做个药丸都能想到吃的东西。馒头白了饺子一眼,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但她不会说出来。
……
太子仪仗再次出发,这次在太子銮驾中的人,明显要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
门外桥廊处,有贾木、金宝、水无情。他们虽然不像那些着甲的护卫一样笔直的站着,但也各自找了最合适的位置,时刻守护着銮驾的安全。
而入门处的办公厅里,则坐着霍炳春和白苗,两个人可以说是被埋在了卷宗之内。
太子出巡以来,发生的事情,查抄的案件,调查出的辛密,还有各地的风土人情,百姓民生。都要他们先整理出一个名录来,毕竟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能说的又要说到什么程度,都要他们两个把关。之后再交给随行的詹士府的官员们,把材料准备好。装订成卷后,再交太子殿下验看。这些回到都城后,可都是要呈给皇帝看的,可是一个字的错都不能出的。
而如此忙碌的两个人,心烦的不是眼前的卷宗,而是后面寝室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和阵阵食物的美味。
白苗还好一些,霍炳春则是有些坐不住了。
就好像是坐垫里藏了针一样,不停的动来动去。还时不时的瞄向,一旁坐着闭目养神的晏斯年。
而后面,柳媚儿在给小八调制养颜护肤的香膏胭脂,馒头在给小八改衣服,虽然太子殿下已经命人给主子重新做了一批衣服,但是有些贴身的,还是要身边人自己准备。
饺子则在整理下面送上来的那些食谱方子,遇到好的,或是有意思的,就念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二。
至于小八吗?当然是只负责吃了。
“你这是第几个做鹅的方子了?”柳媚儿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正在念‘油炒鹅’的做法的饺子。
“好像有七八个了吧?”馒头手中的针线没停,嘴里却接了一句。
听到她们二人的话,饺子就在一堆食谱方子里,找了一遍。
“还真是,怎么这么多做鹅的方子?”包括没有念到的在内,饺子一共找到了十六篇。
“莫不是当地产鹅,所以吃法多了些?”馒头想到了一个理由。
“可是没听说过啊?”柳媚儿有花魁之名,见过的人和到过的地方,比馒头和饺子要多的多。
一旁的小八也跟着摇头,这段日子她也吃过几种口味的鹅,但绝对没有十六种。
“我知道,我知道。”帘子外面传来了霍炳春的声音。
整理卷宗正无聊的他,一半的心思,早就飞到里屋听她们聊天去了,而另一边在车外面。
“向前再走二百里左右,有一个叫舒雁镇的地方。那里就产鹅。”
“那岂不是说,明日咱们就能到了。那这些方子我得好好看看,回头给主子做鹅吃。”饺子点着手里的食谱方子,对着小八笑着道。
小八听了,忙跟着点头。
不是小八不说话,而是她的嘴一直没闲着,实在是没空说。
“舒雁镇在前面不假,但不在咱们的路线上。若要吃鹅,还是要派人买些回来。只不过,那舒雁镇里家家养鹅,每家最少都有几十几百只,就是不知道你们做鹅的手艺,有没有当地人好。要知道,鹅这东西,做不好,就是又腥又硬,做好了,那是又香又嫩。”
霍炳春在那里碎碎念,引得白苗瞪了他好几眼。
就他那点小心思,就连老实单纯没心眼的云主子都能听出来。
霍炳春是个闲不住的,一有机会就想往外跑,也就是有太子殿下在这里镇着,才让他这几天老实的帮着白苗干活。
想往外跑,就得主子发话。可是两个主子,晏斯年那里,霍炳春可没有胆子。只能从小八这里找机会。要是云主子想出去,他们自然是要跟着的。
霍炳春还在那里暗戳戳的念叨着,舒雁镇的鹅有多大,多肥,多好吃。每一家都有独门做鹅的手法,吃了一次终身难忘。
那些话,听得馒头恨不得用手里的针,缝了他的嘴。
于神医早就说过,主子伤了根本,近一年里,宜静不宜动。能坐着就不要站着,能躺着就不要坐着。不然太子殿下为什么天天把主子抱在怀里,不舍得主子走上一步。
柳媚儿按住愤然欲起的馒头,“你打不过他。”
虽然同为天干卫,柳媚儿可比馒头和饺子更了解另外几个。
看向云主子那里,因为听到大肥鹅而已经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柳媚儿笑着道:“主子别听他胡说,您要是想吃鹅,根本不用亲自过去,让下面的人去买回来就好了 ,再让他们按着您的口味做,总比那些贩卖的,不知道咸淡的来的好。”
“呵呵,买回来,咱们这里这么多的人,就算是买回一千只,云主子又能吃到几只,还不如人过去,想吃多少有多少,都是活的现宰。”霍炳春的话接得倒是快。
“聒噪。”晏斯年眼都没有睁开,清清冷冷的两个字,直接让霍炳春闭了嘴。
小八听到晏斯年的声音,开开心心的跑了出来,钻到了他的怀里。
而晏斯年的胸前的衣襟上喜提了两个油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