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影推了推胖妞，没醒。
最后林紫烟和她一起把胖妞扶到里屋睡。
芳姐笑着看她们离开的背影，继续喝着调酒。
宋毅只挑了下眉，并没有阻止。
“你跟阿烟处对象？”芳姐看向陆云深问道。
陆云深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喝酒。
肖锦诧异地看向好友，现在已经公开了吗？这么坦然承认？
“眼光不错，阿烟很特别。”芳姐淡笑道。
杨言周拿起玻璃杯，跟宋毅碰了一下。
两人其实早就认识了，京市大院的圈子就这么大，约个酒局就能碰上。
林紫烟和陆秋影回到桌上时，几人已经聊开了。
芳姐换了位置，跟林紫烟和陆秋影坐在一起。
太阳倾斜，逐渐爬上屋顶，橘红的光映在几人的脸上，柔和了每个人的神情。
摇曳的树影覆盖露台，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
准备离开前，陆云深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林紫烟。
她狐疑地翻开，看到上面的商场名称，愣了几秒。
京市联超？
这个超市后面发展成大购物中心，开到了各个城市。
“虾酱订单？”林紫烟眉头微拧。
这个时候京市联超是刚发展阶段，真能订那么多虾酱？
“嗯，上次你送来的虾酱，我寄了一罐到京市。”
“不过签合同时，需要你带着样品去京市跟采购经理签合同。”陆云深云淡风轻地道。
京市联超是他和杨言周，还有一个发小投资开的。
林紫烟，“这个订单你收回去，虾酱厂目前还不需要走后门。”
杨言周满脸疑惑，送上门的订单都要推出去？
“不过你倒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销售思路，打开市场不能局限在福市。”林紫烟眼底漾起笑。
陆云深，“所以你要去京市？”
林紫烟淡笑不语，现在还不确定。
他递来的大订单让她眼馋，但她不想两人之间掺杂着利益关系。
即使陆云深没说，林紫烟大概猜出了一个联超是他跟人合伙开的。
至于对方要求去京市签约，可能还存了其他心思，想探探底。
…
两天后，
林紫烟和胖妞带着虾酱的样品，来到福市的供销社。
现在的供销社比以前冷清很多，但很难买到的布和电饭锅等都还要从这边买。
她们走进供销社时，营业员正在打瞌睡。
打开塑料帘子，一股冷风吹入店里。
营业员被冷风吹醒，立刻站直了身子。
“阿烟，我们放虾酱在这真卖得动？”胖妞小声问道。
她第一次来市里的供销社，跟镇上，县城里的很不一样。
这里连个买东西的人都没有，营业员都打盹了。
相比于县城里排长队，这里真冷清。
“现在虾酱进不了友谊商店这样的大商场，只能先从这边打开市场了。”林紫烟回道，大步往里走。
胖妞拧着眉跟上。
供销社的经理正在收银台对账，眉头紧锁，表情很纠结。
“您好，请问你们的经理在吗？”林紫烟先问了旁边的营业员。
胖妞以为会招来营业员的白眼，但并没有。
她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供销社这边的态度这么好了，反而让她心里发怵。
“我们经理在这边。”营业员笑容甜美地说，带着她们走向收银台。
林紫烟向营业员点点头，跟着她往收银台的方向走。
她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出经理所在的位置了，但还是问了营业员。
“宋经理，有人找。”营业员喊了一声，随后就走开了。
这时门口走进两个外国人，营业员快步迎了过去。
“宋经理你好，我是福县虾酱厂的厂长林紫烟，想放虾酱在供销社这里代销。”林紫烟从布袋里拿出样品。
玻璃罐是透明的，能看出里面的虾酱颜色。
胖妞紧张地看着宋经理，心里很忐忑，站在一旁也没心思看玻璃柜里的东西。
市里的供销社品类很齐，而且好多县城那边都没有。
比如电饭锅，洗衣机等。
这些电器胖妞只在电影里见过，平常她早就趴着玻璃看了，现在只是扫了一眼。
“这个虾酱打开就能吃？”宋经理狐疑地看着手里的玻璃罐。
他心里是想拒绝的。
不过刚才这位女同志说代销，他有点不明白。
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是统一采购，由上面供货的，还没有…代销。
“是的，这款虾酱打开就能吃。”
“我们是刚开的厂子，想先放部分在这里代卖，如果卖出去了再分成……”林紫烟简单解释了什么是代卖。
她没想过马上就能让供销社下订单，能卖出再说。
宋经理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过他也没答应。
现在供销社的营业额不断下降，他不敢冒险再进货。
现在店里一天进来几个人，几乎都只是看看。
除了拿布票和工业票来的客人，其他客人进来，询问完价格逛一圈就出去了。
市里的友谊商店开业后，来供销社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林紫烟直接打开了一罐虾酱，递给宋经理，笑道，
“您可以先尝尝。”
她知道宋经理在犹豫什么，现在个体户合法了，外面的商店越来越多，供销社已经被挤压得快开不下去了。
县城和镇上目前受影响并不明显，但市里的供销社受冲击很大。
一股香味在店里弥漫，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几个外国人顺着香味往收银台这边走，用英语说，“这是什么酱？闻着很美味！”
宋经理呆住了，听不懂他说什么。
旁边的营业员急得额头冒汗，手足无措。
“这是虾酱，可以直接吃。”林紫烟用英语跟他们交谈。
简单说了一下虾酱的成分。
这次她带的样品有麻辣，有原味还有蒜香味。
刚才打开的是麻辣味，闻着就让人几天口水。
“林同志，他们说什么？”宋经理急忙问。
他看林紫烟的目光瞬间变了，会说英语的厂长并不多。
林紫烟翻译了他们说的话。
宋经理急忙让旁边的营业员去拿一次性筷子过来。
“林同志，你帮忙给他们翻译，可以尝尝看。”宋经理手心冒汗，紧张得舌头打结。
这几个外国人并不简单，曾经跟市里的领导来过供销社。
如果虾酱被他们看上，没准会拿到大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