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中将欲言又止，因为顾鸿羽蹙着眉，脸色很不好看，明明就是在撒谎。
“老爷子怎么说。”
“他嘴里能崩出什么好屁。”
“你就别倔了，我还不了解你？嘴上骂老爷子，其实心里就是怕老爷子到前线去，你才不愿意说实话的，是吧？”
顾鸿羽被说中了，恼羞成怒：“少说屁话！”
尹末那边窸窸窣窣的响起来收拾文件的声音：“我差不多该下班儿了，过几天回去看你，你多注意身体啊，哦，还有，那件事儿不用你多操心，有叶复和程以秋呢。”
“嗯。”
“别瞎跑，老爷子不是让你待在程以秋公司吗，你就乖乖在那儿，别往战地和军事基地跑——你没去吧？”
“没。”顾鸿羽又撒谎，眼都不眨一下。
“那就行，别让我知道你小子又在打马虎眼儿，小心我回去给你好果子吃。”
“橙子，别的不要。”
“滚滚滚！”
电话挂断了，顾鸿羽的脸色更加差。
钱中将犹豫了片刻：“呃……要不，要不先去医务室？”
“不用，我还有事，止痛片给我两颗就行。”顾鸿羽拒绝的干脆极了：“我赶时间。”
钱中将拗不过顾鸿羽，无奈之下叫班长去取药，回头又看见顾鸿羽打开手机，还在看那条V。
讨伐大军只增不减。
“啧。”顾鸿羽自言自语：“有点儿蹊跷。”
钱中将蹲在顾鸿羽身边，发表自己的观点，其实也不能算是观点，只能说他憨，什么话都往外说：“刚刚我差点儿就信了，还好我足够理智。”
顾鸿羽：“……”
你小子这种话当我面儿说出来，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小子对我有意见是吧？
“我咋就能信了呢，奇怪……”钱中将挠了挠头。
顾鸿羽盯着钱中将，直到钱中将战战兢兢的呲牙，他才移开目光，漂亮的眉皱的更紧。
“那，那不参观了吗？”钱中将天真的发问。
“不了。”顾鸿羽接过班长拿过来的水和药，喝了止痛片，起身：“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能有什么事儿，造谣而已，龙尊出手压一压，那人会被找出来的，您就别担心了。”钱中将安慰着。
顾鸿羽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安，不过看钱中将那个憨憨的笑，又把不安压了下去：“知道了，我先走了，有空去顾家玩儿。”
这话像是小孩子在说周末去我家补作业一样——甚至顾鸿羽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搞什么啊！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脱口而出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啊！淦，好想死！
钱中将没察觉出顾鸿羽精神状态的不对劲，还是傻傻的信了：“真的吗？好啊好啊，将军我送送您。”
“……说了别那么叫我的……”
说是要送到门口就回去的，不过门口有个穿着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的人站在那里，正打着电话，看起来很不善。
钱中将先注意到了那个人，提醒顾鸿羽：“将军您看，哪儿有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顾鸿羽闻声看过去：“啊，以秋哥！”
钱中将：！
淦！程以秋？那家伙是程以秋？
男人听到了响动，微微的侧了侧头，瞥了顾鸿羽一眼，之后都没犹豫一下就挂了电话，甚至都没有通知对方一声他要挂断了，他把手机收起来，朝着顾鸿羽走过来。
“以秋哥你怎么在这里？”顾鸿羽好奇的发问。
程以秋把臂弯挂着的外套披到顾鸿羽肩上，看都没看钱中将一眼，但明显是在问他话：“我看起来像坏人么。”
“不不不不不……”钱中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他之前做过叶复的部下，知道程以秋这么个人，更是明明白白的被叶复警告过别惹程以秋。
程以秋这次正眼瞧他了：“我见过你，你之前在青龙军里当过队员，是吗。”
钱中将也不敢骗程以秋，老老实实的点头。
“叶复……跟你说过我？”
钱中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该说什么？难不成跟程以秋说：啊对对对，龙尊说过，他说你厉害得很，让我们没事儿别招惹你，要是嫌命长大可以在你面前嘚瑟？
那不是纯纯找死么。
顾鸿羽左看看右看看：“以秋哥怎么忽然说起来叶复了？对了，你和叶复这两年忙的很啊，大家一起聚餐，要么你不在，要么叶复不在，说起来你们很久没见了吧？都是兄弟，找个机会大家一起出去玩儿啊。”
程以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顾鸿羽身上。
“怎么了？”
程以秋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了：“老爷子叫你去找我，你跑这里干什么。”
顾鸿羽语塞了片刻：“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呜……”
“从今往后，不准再以任何理由跟那边沾关系，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没数？”程以秋皱眉，俨然像个严厉的老父亲。
顾鸿羽不敢不从，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了。
程以秋见顾鸿羽老实的应下来了，便松了眉头：“到了之后你随便找个地方，自己玩儿就行，别打扰别人工作。”
“喂！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程以秋揉了一把顾鸿羽的脑袋：“走了，上车。”
钱中将目送程以秋和顾鸿羽离开，后知后觉自己两条腿在打颤。
班长无语的看着钱中将：“至于吗？”
“你小子，没事儿别惹程以秋不痛快，听着没？龙尊知道了，脑袋给你拧下来。”
班长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情况，但还是乖乖的应声。
不过也无所谓，像他们这种安善的小老百姓，平时也见不着程以秋这种大人物，就算真说错了什么话，程以秋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但钱中将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
程以秋把车钥匙递给来接他们的助理：“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先生。”助理很快的回答了一句。
顾鸿羽朝助理招手：“好久不见，魏叔叔。”
助理便友好的跟小少爷打了招呼。
之前程以秋忙的时候，都是他帮忙看着顾鸿羽，不过小时候的顾鸿羽很省心，给他一本书，他能安安静静的坐在先生的办公室坐一天，从不惹麻烦。
“那走吧，见完合作对象之后，你把顾鸿羽安排过去，别让他惹事就行。”程以秋点头，看了看时间：“去开商务车。”
“喂——以秋哥，我在你眼里是熊孩子吗？”顾鸿羽又开始不满的抗议。
可惜程以秋没把他的抗议放在眼里。
助理开车，很快就到了跟甲方见面的酒店，公司的几个谈合作的人正坐在大厅等程以秋。
很显然，应该是甲方还没来，要不然以这些个人的省心程度，等到迟到的程以秋过来，他们都把合作谈好了。
“稍等一下吧。”程以秋也没生气甲方的迟到：“等到他们来了再进包间。”
顾鸿羽忍不住好奇的问程以秋：“谈了什么合作啊？大生意吗？阵仗不小嘛。”
“不是什么大生意，翻修老旧的校区而已，算回馈社会。”程以秋不咸不淡的说完了：“不过是值得重视的。”
顾鸿羽点头：“这样啊——需要我出资吗？”
“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
“……哦。”顾鸿羽噘着嘴闷闷不乐的泄了气。
“不久前洛凉来过。”程以秋忽然又说：“他应该是做过调查，来问了你姐的事。”
“啊？”顾鸿羽差点儿把下巴震惊脱臼：“你告诉他了？”
“不可以吗。”
“程！以！秋！你为什么要跟洛凉站在一个阵营啊！”顾鸿羽抓住程以秋的手臂：“你觉得他配得上我姐吗！”
几个公司的人都看向顾鸿羽。
哎呦我的小少爷啊，先生最近脾气差着呢，你可别触了他的霉头啊！
程以秋无所谓的拉出手臂：“乐乐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了，有什么不妥吗。”
“你都告诉洛凉什么了？”
“正常的资料，比如爱好，习惯，或者一些常去的夜店。”
“你就不怕那小子绑架吗！”
“老爷子既然没反对，那估计就是认可了。”
顾鸿羽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反驳性的话，最后开始耍小孩子脾气：“我才不要那个混蛋当我姐夫！凭什么压我一头！我不服！我不认可！”
“不一定，也许他得管你叫嫂子。”
顾鸿羽：“……”
助理：“……”
公司的员工：“……”
程以秋（先生）你（您）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程以秋我要跟你绝交。”顾鸿羽幽怨的控诉：“尹末和姜北流那两个狗也就算了，叶复和林鸣则那俩二臂我也忍了，楚依和刘萌萌那两个腐女我也理解，可是你不是一向严肃吗！为什么从你的嘴巴里面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啊！”
程以秋悠悠的瞥了顾鸿羽一眼：“今天早上去血蛇了？”
“……没有。”
程以秋也没戳穿顾鸿羽，笑了两声：“楚依把你拉黑了。”
“淦！有话直说啊！”
“饿不饿。”程以秋又说了别的话题。
顾鸿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说：“有点——不是，我记得一开始咱们聊的不是这个啊。”
“饿？果然你小子只进油盐。”程以秋的目的在于嘲讽：“献殷勤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听楚依的。”
“以秋哥你怎么又跟楚依那家伙混一块儿去了啊？你们想都别想！尤其是温道之！别想占我便宜！哼！”顾鸿羽气鼓鼓的抱臂别过头去，摆明了不想搭理程以秋。
“你要是饿了，我先带你吃饭。”
“不吃！”
“爱吃不吃。”
“哼！别理我！”
程以秋果然不理顾鸿羽了，他从来不惯着顾鸿羽的小孩子脾气，说不理他就不理他，只是叫助理过去给顾鸿羽买了一份蛋糕甜品。
于是顾鸿羽坐在一边恨恨的吃着蛋糕，堵着气，而程以秋直接装看不见，跟员工讨论出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