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一道轻笑声传来，来人不仅没有顺着道福的话出现，反而又对着两爷孙补了几剑光。
不致命，只追着道福和道韵砍，犹如猫捉老鼠般，戏谑地看着他们狼狈躲避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的一剑。
道韵被道福提着跳来跳去，年纪尚小还被保护的好好的，从未经历过如此杀气腾腾的场面，当场就被吓得哇哇大哭，抱紧道福的手，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可怜道福一边提防暗中的人，一边还要安抚孙女，脸色铁青。
尤其听那声音还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子。
他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压着打，连反击都找不到机会，简直岂有此理！
再一次退后碰撞到房门的时候，道福咬牙：“小子，你别欺人太甚！”
放下道韵，道福取下腰间的朱砂笔，从临近的窗台取下一张明黄色的符纸，灵气聚于笔尖，熟练而顺畅地刻画下一道复杂难懂的符咒，厉喝一声：
“天雷符，去！”
大掌一挥，已经注入了灵气的符纸散发出一阵光，疾速掠出，浮在半空，以符纸为中心，一道道如蛛网般的白色雷光向外蔓延。
噼里啪啦，这一小块区域都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雷暴区。
道福稳操胜券，负手背在身后，抹去了之前狼狈的模样。
这天雷符虽然是最低级的，可已经是当世存在的攻击力最高的符纸之一。
能够如此顺畅流利地画出来，道福是自得的。
就连本来还嚎哭不止的道韵见状也停下了眼泪，期待而崇拜地看着自己爷爷。
然而，专门来教训他们的域沉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道韵和道福，指定要失望了。
只见噼里啪啦闪烁的雷蛇在越过某一个区域之后毫无预兆地变得更为狂暴，颜色更是直接转换成浓郁到发黑的紫色。
依旧是那道嚣张的男人声线，只是这一次还隐隐约约伴随着一道童稚的女孩声音——
“啧，就这点本事？”
“老匹夫，看看真正的天雷符吧”
“嘻嘻，太弱啦。”
成熟低沉的嗓音和软糯却莫名透着诡异的女童音交织在一起，道福一阵恍惚，眼睁睁看着自己画出的天雷符升级并冲着自己攻来。
“爷爷——”
道韵作为攻击对象之一，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隐隐感受到灼痛感，惊恐尖叫，呼唤着在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爷爷。
只可惜，道福自身难保。
瞪大双眼，雷蛇缠身，从外到里的灼烧感让他一度闻到肉烧焦的味道。
因修炼而习惯性抱元守一维持灵台清明，更让道福全程清楚地感知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
枯草般的发丝根根竖起，道福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啊啊啊啊——”
而道韵修炼不到家，早在一丝雷光缠绕上她手臂的那一刻就痛得昏厥过去，头发同样竖了起来。
直到道福被这加强的天雷符折磨得满地打滚，奄奄一息，域沉这才漫不经心挥去一道灵力。
那悬在半空的符咒顿时化作飞灰，道福的惨叫也随之停下，余下微弱的呻吟声。
“啧啧啧，宝宝瞧瞧他们，多可怜啊。”
域沉从暗中现身，慢条斯理地走到道福眼前，打量了几眼，言笑晏晏地感叹出声。
话语中遮不住的笑意，让无力再挪动半分的道福气得咳出了一口血。
“唉咦！”
芽芽原本乖乖端坐在廊下的一处悬木上，时不时点点小脑袋应和爹爹的话。
这会儿看见那黑漆漆的东西呕呕吐出一口血，小家伙顿时嫌弃出声。
忙不迭一跃从悬木上飘起，挡在爹爹面前，小手用力推着域沉后退，嘀嘀咕咕：
“爹爹，脏脏！”
风光霁月的爹爹，可不能沾染上脏东西。
域沉顺着乖女的力道后退：“好，好，好，脏，爹爹离远点就好。”
这一唱一和，着实把道福气得又没了半条命。
资历摆在这里，道福就算不用开天眼，也能清楚地看见飘来飘去的鬼魂。
颤抖着，试图抬起一只手指：“混、混账……”
作为道门弟子竟然和上不得台面的鬼混在一起，等他伤好了非得找出这人的身份，废了他并永久驱逐出道门！
到现在，道福都坚信自己不会有事。
有外人闯入天师府，不消多久就有弟子前来搜寻。
而且他作为天师府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命珏供奉在此，若今日丧命，天师府结界便会立刻封锁。
眼前人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的话，断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域沉确实没有想道福现在就死。
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还没有让道福受到应有的折磨罢了。
指尖出现一颗药性快要散去的保命丹，轻轻一弹，黄豆大小的药丸便落入道福的口中，顷刻间融化并散入他的四肢百骸。
道福第一时间怀疑这是什么毒药，想要吐出却感受到慢慢好转的伤势，便明白了这应该是某种疗伤药。
当即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心下得意极了。
等稍微可以动了之后，道福淡定地坐起来，把凄惨躺在一边道韵拉到自己身边，阴狠的三角眼直视这面容出众的青年：
“小子，我观你天赋卓绝，竟自甘堕落和恶灵勾结，你若就此停手我日后还能宽容几分。”
说罢，还不屑地扫了眼坐在域沉肩膀上发呆的芽芽。
只这一眼，小家伙无神的双眼聚焦，立刻便炸毛了。
明明是透明的身体，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品质上好的符纸。
气冲冲地从爹爹肩头飘起来，惨白的脸颊都红润了几分，手里符咒不要钱一样啪啪往道福身上甩。
“坏！”
道福不屑：“不过用来哄孩子的玩意儿也想试图伤到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子，我劝你……啊啊啊啊啊——”
轻蔑的神情还挂在脸上，道福就再一次发出了惨无人道的尖叫。
原是芽芽丢的一叠符咒都贴到了他的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那里头有什么，连芽芽都说不上来，反正种类多种多样。
这个世界有的没有的都在里面了。
道福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鞭笞。
眼睛上翻，全身抽搐，犹如一条搁浅的鱼。
域沉暗道不好，可别死的这么快，连忙又弹了几颗保命丹过去。
随后拎着死狗一样的道福和道韵就和芽芽离开了天师府的地盘。